我记得在小时候读过一篇文章,名字是《哭小弟》,是一位姐姐对弟弟的离世悲恸不已,那时候小,没法共情她文字里的伤心欲绝和不甘,她惋惜弟弟那么年轻,还在为国效力却患病早早离世,当时只觉得这位姐姐对弟弟真的好。
小孩不会幻想以后的生老病死,那会也接触不到,周边的亲人都健康平安,我们唯一的烦恼就是可能考试没考好而已。书本里的故事,我们也当是故事,从来不会觉得发生在自己身边,有那种无知的侥幸心理。
而如今,当年那个故事发生在了我的身上,我的弟弟在风华正茂的二十多岁患上了骨肉瘤,还是晚期。
从当初开始的懵懂期望术后就可以康复,到现在化疗一年最后多处转移,复发,无药可救。我们总是告诉自己,不要放弃,鼓励弟弟,不要泄气,我们还有希望,哪怕一点。
我们踏上了北上的求医之路,南方的农村孩子,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去到了北京,心情复杂,沉重。
北京的治疗比原来省内医院的强度大,身体一度扛不住,要垮,他还是坚持了下来,期间有病友在治疗中没扛住,突然离世,对他打击很大,那个晚上,他慌了,还是自己也是这个结果。
治疗了十期,效果没有我们期待的起反应,病情加重,治疗方案不敏感,医生也无可奈何对我母亲说,你儿子,我保不住了。
那天母亲和妹妹打了电话给我,两人在电话那头哭得撕心裂肺,话都讲不完整一句。
我默默流着泪,喉咙发紧发酸,话堵在那里,发不出声音,我知道有时候很多事情无能为力,事与愿违,学会接受现实。
但真的面对亲人的痛苦或是离去,如何接受呢?这时候违背人伦情感的,平静的接受家人的离去,谁能做到呢?这一刻,我想起了那篇文章,我多年后才完成了教育的闭环。
他那么年轻,还没结婚生子,还在最年轻,刚刚过上好日子的时候,上天要他离开这个世界,离开我们,他怎么不恨,怎么不遗憾?
当生命受到威胁时,世间的一切都都显得微不足道,命运总喜欢捉弄困苦不堪的我们,连活着都那么奢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