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湛蓝的天空中随风飘过几朵白云,初醒的城市褪去霓虹灯那耀眼的光芒。
王世轩一心挂念着工作安排的事宜,就紧紧跟上超哥的脚步,两人钻进了地铁站,繁华的深圳市区在世轩身后慢慢远去。
这条新开通的地铁线是连接市区和郊区,而它现在对世轩来说,还不知意味着什么?
超哥指着车窗外那微光粼粼的大海,面带微笑地说“世轩,你真幸运,刚来深圳,就遇上最美地铁线的开通。你看,海的对面就是香港了,以后有机会可以过境玩玩。”世轩第一次看到浩瀚无垠的大海,被这宽阔的大海所震撼,眼珠子紧紧地盯着那平静的海面,脑海想着不是对面的香港,而是自己什么时候能再次无悔地站在海的一角,面朝大海,大声呼喊:“梦已成真,我心如初。”
王世轩和超哥到了沙井站,出站后,便打了滴滴,没过一会儿就到了福明楼楼下。其周边只有紧挨着楼房,裸露的地面看不见人烟,唯有上午九点的阳光,还强烈得照射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焦味。
此时,从大楼门口走出了两个青年,一位女士身穿暗色裙子,脸上挂满了笑容,身后紧跟着一位粗眉细眼、刚柔兼并的男士。经过超哥的介绍,世轩才了解到原来他们不仅是两个社工中心的主任,还是一对情侣。其中端正大雅的女士向王世轩打了个招呼,“你好,我叫作欧阳梅,是沙诗社区服务中心的主任,等你工作安排下来,或许还能成为你的主任哦。”“怎么可能呢,也许是安排在我中心呢,你好!我叫做李哲,是民和社区服务中心的主任,希望你能来我们中心吧,来来,我帮你拿东西。”“谢谢了”王世轩不知道怎么回复他们,只是简单地回应了一声。
王世轩和两个主任一起坐着电梯先回宿舍看看。李哲拿出钥匙,打开了门后,王世轩一脚迈进这个新宿舍,投射到眼球中的新宿舍模样令人欣喜,地面铺满了暖色的大理石,白色又明亮的墙壁,简单又齐全的家具,室内的一切都显得清新干净。“来来,放下东西,我们去你房间看看,”李哲边说边给世轩带路,世轩对这新宿舍干净的环境是十分满意,心中变得轻松舒畅了,而对他们的问话,嘴上只是一直敷衍地回答到“好、好、好……”。
“这就是你的床位,我就在你的上铺,你先收拾一下,我在客厅等你。”李哲腼腆地说。王世轩埋头整理自己的东西,低声地说到“好的,我马上就把东西放好,”王世轩快速地收拾好行李,在准备关上房门走出房间时,又回头伫立在门口处,心想着好好再观摩着这个以后上下班,都需要进进出出的小世界。在这么一个四平方大小的房间,屋内有一张吱吱作响的双层床、一个高冷凌人的共用衣柜、还有一个对光线过敏的窗户,而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房间内还有一套华贵的窗帘在点缀着,让房间上了档次。
“世轩,东西放好了吗?超哥他们在楼下等我们,我们等下要去民和社区,进行工作培训,顺便带你见见香港督导。”欧阳梅对着世轩说到,她的脸上依然是带满了笑容,可能这是她欢迎新舍友最直接的方式。
坐在公交车上的王世轩,两眼看着窗外,一排排凹凸不一的楼房,让人分不清东西南北;马路上很多处,停满了轿车,人行道上很多道,也已被店铺占用了;路边零零散散地躺了一些垃圾尸体,所经之处好像是长满了化脓的“痘痘”,令人作呕。世轩只感觉自己似乎进入了一处“无政府状态”的地区。
一下公交车,世轩和大家走进了民和社区服务中心的活动室,香港督导已经在办公室等了他们一会,督导见到一些新面孔,很随和地和大家打起招呼。“这是我们新同事,王世轩,刚大学毕业,现在是社区服务中心的一名一线社工。”欧阳梅含笑地介绍着,“你好!就叫我谭sir吧, 一名香港督导。” 督导亲切地说。谭sir在一旁和社工谈话,不一会儿就给世轩留下一种工作经验丰富,认真对待事情的初印象。督导对各位同工说“你们先开展活动,我在一旁观察,发现的问题,等会在交流会上探讨。”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的世轩,能够接受如此正式的专业培训,令他十分兴奋。
一个小时过去了,谭sir让大家准备下开始进行探讨会,一个小时的期待,让王世轩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的漫长。他迅速地占了靠近督导旁的座位,期盼着能学到如何开展好工作的经验。“兴趣小组和专业小组有何区别?”谭sir简单地开了个头,“可能两者所要实现的目标不同”王世轩还是如大学阶段那样尽量先积极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以抛砖引玉,学习到他人更好的想法。突然有一个青涩的小伙,很自然地答复到“这要看哪一者具有社工元素,专业小组是由社工来主导,在活动中融入了社工元素。”社工元素,这个词是王世轩很少听过的,慢慢陷入沉思中。谭sir对那个小伙的回复很满意,欣然地开始就社工元素这个关键词,开始培训在座的社工们。
一个词,引发了一场探讨;一场探讨,带来了一阵反思。王世轩在结束培训后,往回住宿的路上,一直在思索着,后天是自己工作的第一天,如何能做好工作,才不枉深圳之行。
世轩回到了住宿。忽然,发现住宿里还有一个刚才未露面的舍友,她对着世轩说,“你好,我叫张玲玲,来自四川,是个地地道道的辣妹子,以后住在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可以和我直说,你就把我当姐吧。”世轩对张玲玲的这份直爽,留下很好的印象。世轩在北方读了四年的大学,已经习惯了与这些慷慨大方的人打交道。
傍晚,李哲和欧阳梅提议“我们晚上出去吃大餐,给新来的同事表示下欢迎呀!”同一片屋檐下的四人,爽快地答应外出,于是便朝着繁华的地段,步行着,一路上有哼着小曲,有闲谈人生,在这弯曲的小路留下他们愉悦的背影,最后,随心随性地止步于一家大排档面前。夜深了,酒足饭饱后的四人便开始在饭桌上谈笑风生,丝毫不存在陌生感,可能这也是社工间共存的亲切感吧。
来深第二天,在这所发生的一切,对世轩来说,是如此的顺心,但甜蜜的瞬间,却被将要到来的噩梦所吞噬了。
次日,王世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的腿和手臂上都被虫子,咬了很多包,且奇特瘙痒,第一反应是觉得他自己可能是招来蚊子了。到了晚上,世轩睡觉前,往床上狂喷花露水,不放过一个角落,只求今晚能换来一个太平。可是到了三更半夜之时,他还是被一些不知来历的虫子给咬醒了,睡不到四个小时的世轩,决定今晚就不睡觉了,一定要与这可恶的洪水猛兽抗争到底。
此时此刻,一脸狰狞的王世轩,真心想把这些虫子大卸八块,以祭被吮吸的鲜血。世轩开着手电筒,久久没能找到虫子的踪迹后,他开始有些害怕,情绪变得有点不安起来,小声嘀咕着:“难道今晚自己就任由这些无名害人虫肆意妄为吗?”
突然间,墙壁上一只超小的迷你虫,在上下蠕动,他好像明白什么了,紧紧握着手机,用手机壳把墙上类似的虫子,通通被他拍死了,白色墙壁上淡淡地留下了红色的骚动,世轩在这没有硝烟的清场后,开始慢慢入睡,也算是一夜折腾后的犒劳吧。
周末假期还未结束,舍友都还沉浸在美梦中,外头烈日所照射的阳光都成懒洋洋了。头昏脑涨的王世轩本想赖床补觉的,但是刚毕业不久的他,早睡早起的习惯,还是督促他起床了。醒来的他,全身皮肤也跟着苏醒了,忽然他发现自己身上又多了一些新的红肿,经过一夜的灭虫大战后,依然还是被虫子咬得遍体凌伤的,这样的战果令王世轩心疲力竭。
于是,他很无奈地去药店买药膏,听完药店医生的分析,才知道自己是被臭虫所咬。医生也很有耐心告诉王世轩:“你们住的是不是集体宿舍,有这个臭虫就比较麻烦了,这个臭虫生存能力特别强,只要有木头的地方,它都能活下来,所以你要避开它的话,只有搬家了。”
离开药店后,王世轩在一路上,一边手拿药膏,一边心想着“臭虫生命力这么顽强,自己是不是也像臭虫一样,在没有向家里人拿一分钱,靠自己少量的积蓄,就独闯深圳这样的大城市。
其实,王世轩也是名普通的来深建设者,来深建设者虽像臭虫一样渺小卑微,但不像可恨的臭虫那样,依靠吸食寄主血液而存活,他们凭借自身的劳动,在深圳获得属于他们自己的一片天地。在现实中,他们的付出让人无法小觑他们的存在,因为即便是在繁华的角落里,也有他们的身影。”
夜幕降临,世轩经历了这些莫名奇妙地折腾,孤独无助的他开始胡思乱想,其实就是要想清楚一个问题:“自己接下来如何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获得存在感和归属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