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所能展现、表达的,不是事实,就是假象,从来没有中立部分。记录和传达约摸是文字最重要的作用。
文字是时间的罐子,借以躲避岁月的流逝。从初中开始就写日记。还记得初中毕业回到家,将日记、周记作文、随笔、植物标本、甚至还有几张纸条,一一找出来,再仔细理好。我紧紧地握着它们。一千来个日子就被我攥在手里,像是执拗地要留下时光的什么证据。后来的某一天,我把它们付之一炬。我感觉自己的一部分也被烧毁。那只鲤鱼是什么花色的;那道问了又问的数学题长什么样;还有那些不可言说的烦恼欢乐……那些如数家珍的人和事,现在便是无从查证记忆的正确性,渐渐地,是有些模糊不清了。
或日常琐碎,或所思所想;也有天马行空的英雄梦;自视高屋建瓴的“大道理”……信笔涂鸦地,权且胡乱记着。到现在也不习惯用社交软件。朋友习惯着我的习惯,抱怨一句,只当我是人间蒸发了。我知道她并不会真的生气。记录生活的方式不一定要在朋友圈和空间动态里,我记,只把文字当做一种娱乐或泄洪口,本质上和别人玩一把游戏没有区别。若是要给人看,我就觉得它又长又臭,不然就是矫情大于记录本身。可能有时候还会撒点谎。我想对它真诚坦白全部。
开玩笑地说着,“你这么喜欢写,怎么不去当作家啊?”我也只能摇摇头。
真的作家啊,什么都敢写,写出来什么都敢给人看。我不具备这种气质。“事实是,唯恐暴露才华不足的卑怯的畏惧,和厌恶钻研刻苦的惰怠,就是我的全部了。”这句话用在这儿刚好。
文学是艺术和思想的结合。当文字想要成为文学,便要承担起它的责任了,免不了地,还是得撒点无伤大雅的谎才行。而作品最后的评审权还是落到读者手里。我不认为我这些个粗制滥造的“玩意儿”能成长起来,也不想赋予它太多沉重高深的意义。我只想讨好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