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我的文档永远叫97-2003的word
在1997年还认为读书应该是一个师傅带一个徒弟的小孩。
在2003年还觉得高考不考写诗真是没意思的少年
在2017年还是不怎么想谈青春时代的中年
因为似乎一说到这些都必须回到那些只有40分钟的课,那么短的时间,那么多的课程,走马灯一样,以及走马灯灯谜一样的每门试卷。一个说到青春都会联想到那些教育制度的一种过去。
感觉还是应该把大学和小学换过来,花上几个小时花上半天花上几个月的时间做一件事情我觉得才是让小孩子有所收获的,而花40分钟布置好要做什么让你再去准备,才是一个具有自制力的成年人该做的。
而从小都想考状元的你和我居然要在这里用英语对决,打了个招呼,说声再见,中间就是整个犹如荒漠高原的少年时代,现在想想也挺美国西部片。
只是在那个年代的日常生活中英语实在是没有代入感,除了跟同学们对白你又该去和谁说,况且并不是有太多同学愿意和同学说话,心理青春期的问题都还没说明白,私下聊聊?你中文的情书都没写好,用英文,猜的准么。
多年不再提笔写写过去,年岁渐大,偶尔也会想起中学时代的快乐,但是杂乱不成其文,想到哪里就写到那里吧,浮生长恨欢愉少,肯爱码字留一笑。即使是零星的片段,记录下来,让以后也不会忘记。
远足归乡的事
常常还记得学校离县城挺远,为了节约两块面包车钱和哥们背着烂书包在走路的事情,周五放课回家不值一提,犹如千里流民图,不洗澡的,衣服馊了的,头发油油的,兜里没钱的,大包小包的住校生回家啦,三五成群、嬉笑打闹好似出圈,不过没人像幼儿园的小孩那样哭,夕阳打在每个人的脸上,可以被描述成棱角分明般坚定的轮廓,那时候大多数人都这么写日记,因为似乎十几岁的孩子在一个地方呆久了都挺向往大自然。
值得一提的,是在有些清晨走出了校门,多半是因为某种节假日的调休放了课,我和哥们背着烂书包不再往城里的方向走,因为家里人似乎昨天下午已经坐车回了老家,哥们住在前乡,我们同路。
人也不是馊的了,要见外婆嘛,初秋的季节冷水冲澡香皂打了个痛快,本来副校门旁有客车但我们都不坐,鬼知道穷光蛋一样的青少年对节约钱有着怎样的执着。
我们都变得不急了,不急着离开,出发前慢条斯理的在宿舍床上整理书包,或走到阳台上看了看那些回城大军邋遢而又兴奋的脸,他们要去网吧听四季论坛上的音乐,他们要到博客上更新一周校园生活的总结,他们要挂上QQ冲20块钱的Q币找和素未谋面的往事如风、碧海浪潮继续说声抱歉以及好久不见,打传奇的会在红名后跳出去切一把CS,当然他们和喜欢玩帝国时代和暗黑的没什么好聊的。
一切真实了点,走着上路。哥们从小农村长大,体格健壮、憨直如牛,且常常处于莫名的兴奋状态,我用201电话卡告诉家人我大概到老家的时间(哥们帮我估计的)就在他也很高兴有人陪同的神经状态里下了楼。
清晨有些露,做本周最后一单生意的小卖部里的灯还是忘了关,火爆的人潮差不多过去了,但教师家属还在忙着清扫一地的垃圾。我两花了两块钱买了一对5号电池灌进挂在腰间的单放机里,打开背景音乐后就留下一只耳朵听路边的车轮声。
路是他选的,从认识这哥们后我就一直以为他是被山精鬼怪抛弃的森林弃婴,他没有人猿泰山那么酷,因为迪士尼的审美和中国农村野孩子的模样隔了个太平洋,大海我们那时候都没见过,长江江岸的秀美才是属于我们的乐土。
我期望也是属于我的,但自幼儿园读完后,我似乎也被开除了成为农村孩子的资格,但我喜欢和他们在一起,简单、自在、快乐。哥们带着我穿过校门口的玉米地往江边走去,他很仗义,说咱俩今天就走回去,我先送你回家我再折返回去。我说行,咱们得走快点,脑海中记得外婆跟我说过,沿江抄近道脚力好四个小时也就到家了,但我得给他留出回家的时间呀。
一行江山付流水,舟船闲过村岸头。只不过走村过镇,不那么友好的土狗和农夫都在怀疑我们是否就是到地里偷瓜偷菜的人,走着走着捡了个棍子,打树挑石赶蜜蜂一会就练就了盖世剑法,走着走着下了河坝就脱了鞋,埋沙踩水跃溪沟,轻功水上漂似乎也没耗费多少内力。解开铝皮饭盒上捆好的绳子,他架了个双孔的石头灶台,我捡了点柴火,矿泉水往食堂打的冷饭菜里倒了些就等着烫饭水开。
县城沿江下岸几十公里的河边,有些崖岸高耸有的平沙细软,在三峡大坝还没有蓄水的年头里,渡口上打鱼的木船和过江的小渡轮时有可见。我俩羡慕的想要是自己也能驾舟归家才是方便,大言不惭的青春什么都敢想,最后我俩都觉得如果有一种超厉害的化学药品,往江里一洒水面便即刻成冰,再踩着溜冰鞋一路飞驰而去才是痛快。
不过,这里是赤火西南,已然初秋但多少还有些暑气,走着走着就脱了上衣的我们已经有些跳进江水里的冲动,你拉我我扯你,为了抄近道我们爬过高大的岩石,趟过隔断江岸的溪流,越走越像叫花子,浑身的大汗在江水的腥味里被冲得很淡,有时候我指着河边飘着的白色塑料泡沫有些伤感,我说要是我舅还在,我肯定要去捡两块好的,以前他常为我用泡沫削条小船。不过人已经走了,就埋在故盐厂河岸旁的山坡上整天看着水。
说着这些话题,我两觉得似乎旅行也不只是活人的事情,有些路过的村镇里也飘来大喇叭中哭丧的磁带声,而有的古渡口旁崖岸上早已没了佛头的神龛也靠着被人走过千百年的小路沉默的卷缩着,一些听来的乡野怪谈在我们的口里被说起。
青春应该是喧嚣的,但或许是因为累或许因为两人这一路独处得久了,被汗水打湿的耳机早被我两塞回了包里,不想听歌,也不想说话,舟过江岸的潮声在日头出斜时把我俩送到了老家的镇子上,我到家了,打心底骄傲得像个英雄。
走过镇外的老桥,站在河滩上看着高耸入云的石山古寨,心里的归宿感此刻也得到了寄托。我拍了拍哥们的肩膀提着所剩无几的力气往高处的老街走去,走进阴凉的老街,我俩坐在镇电影院门口的台阶上啃冰棍,笑,相对而言的傻笑和大笑。老街上商家门口的凉棚和黄桷树的树荫接栋连壁的混在一起,除了青石板街上偶尔走过的人影将阳光冲开。枝头的鸟叫和带着回音的闲话使得周围一切更加安静了。
送他坐上回家的客车时,他又对我做了个怪相,在很多年后我几乎都快忘了他的名字。但打心里感激他陪我走完从进入县城读书就想逃离归乡的路,一步一步,是两个人行路的孤单,但比一个人的孤单好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