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极权主义与平庸之恶的土壤是人们对自身经验的否定，是感觉能力的丧失，那么对恶的无知确实不能阻止一个国家陷入极权主义之中。相反，这种无知也许会推动这个国家走向极权主义的边缘：庸俗化。

我们无法指望一个对恶无知的民族能够做出什么关于人性的深刻反省。这是不可能的，也从侧面印证了“亲身经历”之重要性。但是人生来是不安分的动物，他必须得憧憬什么，得希望什么，才能使得自己的生活过下去。如果充当憧憬与希望的是同样无知的人，同样肤浅的理想，那么这样的民族在面对极权主义的花言巧语和口号语录时将会毫无抵抗力。懂得活在现在，懂得珍惜自己的体验，并不是说说就算的事情。要真正理解这些语句，正如理解自由一般，需要刻骨铭心的经历甚至艰辛。

这段话是我差不多两年前写的了。现在重读，觉得论证略显幼稚，但是大体的意思还是说到了。

令人移让出决断的权利，令人依赖，令人无从选择，令人无法按照自己的选择和这个世界的事理面对面，令人沉浸在一厢情愿的幻想之中——至于这幻想是谁的反倒无所谓了——，然后所有的人都成了巨大的婴儿。没有了选择的能力，没有了承担责任的立场，面对这样的生物，甚至连最基本的道德二字都无从论起。

一条不归路。然而，巨石越滚越快。两百年前的家底，眼看真的要败得干净了。人的造物，必不长久。

当老弗说“清醒而悲哀地活下去”的时候，他道出的正是理性的精髓。

从众是愚蠢的，然而同样愚蠢的是断定群众是无力的。他们远非无力。当人们聚集起来的时候，就有了权力。他们可以不行动，但他们可以言说。他们不能言说的时候，还有自己的拳头。

最后一段话在今天第三次告诫自己：世の中に不満があるなら自分を変えろ、其れが嫌なら耳と目を閉じ、口をつぐんで孤独に暮ら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