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宝宝:
六月底了。怀你快7月了。
说快不快,说慢不慢。这两月,已无早期的不适,胃口大了,心情也舒畅了许多,只有一个难题就是天气。白天太冷,办公室的空调开得低。晚上太热,房间当日晒又无空调,难以入睡。晚上睡不着,白天犯困得强打精神工作,甚是疲倦。但这种日子就快结束了,下周辞职到期,再过十天左右就可以回家了,临近离别,反而有些眷念起现在的生活。
木心先生在他的书籍《伪所罗门书》中说过,“若使只眷念家园纯美,那是涉历有限,鉴赏欠精,待到每块陆地都好像自己的国土,就快要成为强者了。随后将整个世界看作淡漠异乡,庶几乎形而上上,炉火终于纯青。”我理解的一部分意思是,过分眷念故乡是因为涉历有限鉴赏欠精,一个强者是可以把他乡当故乡的,而一个圣者就是把故乡他乡都当异乡,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妈妈现在的修为浅,达不到强者的境界,但并不妨碍以此宽慰自己。木心先生是妈妈最喜爱的现代作家,妈妈最喜欢的是他对人生的宽慰,他睿智,超脱,优雅,饱经沧桑但体健神清,我在想他一定是少年老成,老来少年。这就是妈妈最期待的人生境界。以后一定带着你多了解了解这个可爱而狡黠的老头,他既会告诉你艺术的真谛,也会指引你知物识物、知人识事、知时识势。
怀你之前,妈妈一面闯南走北看似强大无所畏惧,一面又有不少畏惧,怕蜘蛛怕恐怖片,怕生育之难。就说生育之难,曾经我觉得这是高考之后的第二大关。高考让我魂牵梦萦了好几年,道听途说,生育之痛是世上所有疼痛的极限。何况不久以前我还是个少不更事活在自己世界的女孩子,不太懂人情世故,不太懂男女之情,更没有憧憬过这么快就为人母。
所有一切都来得这么突然,突然就有了你,有些诧异,有些茫然,当然更多的是欢喜的期待。但妈妈一向顺其自然随遇而安,生命所赐都是所得,你在这个时候出现同样也是生命馈赠给我的最大礼物。今年是马年,奇了,准妈妈特别多,而且相当一部分是意想不到,你的姨妈也有了一个宝宝,他将会比你早出生一个月,甚至有可能是同月,你到时候就会有个好哥哥或好姐姐陪着你了。你们一起成长,一起玩耍,一起拥抱属于你们的回忆。
你26周时,给你拍了四维彩超。你一切正常,但让妈妈哭笑不得的是,你的鼻子嘴巴酷似我,要知道妈妈最不喜欢的就是鼻子和嘴巴,你这个傻宝宝,偏偏塌鼻子和厚嘴巴像极了我。没办法,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妈妈基因不好怪不了你。如果你是女孩子,长妈妈这样确实有些愁人,但不要担心,是女孩子就是公主,妈妈会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还会把你培养成中国淑女,再说女大十八变,你爸爸这么帅,你有他的基因,也会越来越漂亮的。如果你是男孩子,更不要担心,男孩子重要的是体魄、气概和胸怀,长得不大众化反而有个性,至于教育,你若是男孩我还真摸不着头绪,怎么教你带你,这个重大任务更适合你爸爸来扛。
总之,不管你是男孩女孩,妈妈都欢喜,都爱你,爸爸妈妈相识相爱多年,和和美美,恩恩爱爱,彼此感恩,相互倾慕,你是我们爱的结晶幸福的果实,想不喜爱你都难。你同样也会是爸爸妈妈的好老师,一个天真无暇的小生命将会指引我们的赤子之心。当你现在还在妈妈的肚子里,妈妈就不敢轻视你,虽然你完完全全从零开始,需要我们的帮助和呵护,但我相信你会告诉我们很多很多,那些被遗忘了的,被漠视了的。而妈妈最大的愿望就是参与到你的成长,陪伴着你在这个美丽的世界走一趟。
在你年少,爸妈都会陪着你,哪怕生活不容易,因为我们都懂得,那时对你最大的爱就是父母的陪伴。
现在已到孕晚期了,妈妈反而更加淡定了,依然是顺其自然随遇而安,千千万万的女人都要过的一关,妈妈也会勇敢地迎接你在两个多月后的出生。虽然这时候妈妈很脆弱。几次流泪哭泣都是因为跟你外婆的冲突。你外婆善良又勤快,亏了她一直的照顾,将来你出生都需要她的打理,她将会是你亲近又要深深感谢的人。但因为这段时间妈妈过于脆弱,本身个性也强,与你外婆总有些冲突,归结到底在于生活方式。你外婆很强势,你妈妈也有个性,都有自己的一套生活方式,不愿屈服。不同的是,你妈妈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也勿施于人,绝不会把自己的喜好加到别人身上,也不允许别人强加喜好给自己。而你外婆太热心,以至于逾越了界限,以自己的心愿约束别人,到最后是吃力不讨好别人累自己也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是改变不了了。你妈妈又何尝能被改变?所以只能磕磕碰碰过日子。不过母女之间吵架归吵架,不会记仇,心疼的还是彼此。这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
这7个月来,妈妈一直在上班,这份工作劳心劳力,妈妈去年就想解脱,但还是坚持着做了大半年,坚持坚持,也有所收获。妈妈在这里学习了很多,也为你挣到了奶粉钱,妈妈相信这段经历是一段沉甸甸的积累,不管是专业、人脉还是心智,将会为今后的事业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妈妈在这里做事不管多累也坚守到最后,只要在公司一天就好好把自己的工作做好。你的爸爸也很努力,他有目标,坚持学习,脚踏实地,他也会收获一片属于他的天地。
爸爸妈妈都在身体力行告诉你,什么是敬业,什么是奋斗。或许这也是胎教吧。
我的小宝宝,你知道吗?妈妈这样一个最没耐心的人,在做一件最要有耐心的事情,绣十字绣,是八骏马,很大一幅画。现在完成了八分之一,妈妈想把它绣出来做为纪念,纪念我的马宝宝,但,任重而道远。妈妈已托人给你到香港带奶粉了,接下来就要给你去广州有名的中山八路买衣服了。妈妈最迟7月初就要回湖南待产,离你出生还有两个月,这两个月就想在乡下好好晒晒太阳,读书,练字,习瑜伽,安安心心迎接你的出生。
第二封信就到此吧。习惯性在肚皮上摸摸你,调皮的你马上回应了。希望你开开心心的。
写于2014年6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