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凌晨一点，许飞的肚子又饿了。从早上九点回来，许飞一直没有睡着，许飞不敢闭眼，闭上眼睛就会有手机铃声在耳边响个不停，许飞一直盯着电视，电视一直都停留在电影频道，电影的内容和名字，许飞不记得了。从早上9点到现在，许飞没有吃东西，喝了5瓶可乐，没有抽烟。有没有睡着，许飞自己也不清楚，大概睡了，大概没睡。

许飞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把可乐瓶收进垃圾袋，出门，填肚子。

今天的饥饿感没有昨天的顽固，路过便利店，许飞买了一桶面，一罐啤酒，一包烟。坐在路边的石阶上，一边吃泡面一边喝啤酒。街边的夜宵档依旧红火，对面的写字楼星星点点还有亮灯，从写字楼里出来的姑娘换成了小伙，去小区送餐的外卖小哥从蓝色衣服换成了黄色衣服，街边吹口哨的年轻人也不见了踪影。

许飞吃完最后一口泡面，把啤酒罐里的啤酒一口气喝完，点上一支烟。心里想起了桃子，也不知道今天她还有没有去fox，很想念在沙发上睡着的一小时。

“哥们儿，借个火。”一个30岁左右的男子，摇摇手里的Zippo，示意许飞火机没油了。许飞递给男子火机，男子点上烟，顺势在许飞身边坐下，许飞闻到了男子身上浓浓的酒味。

“刚下班？”男子把火机递给许飞。

“饿了，出来找东西填肚子。”许飞接过打火机。

“不在家里吃，在路边吃？”男子奇怪的打量着许飞。

“刚出来，不愿回去。”许飞顺手把啤酒罐丢进垃圾桶，“不回去睡觉？”

“躺下睡不着，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想来想去想不明白。”男子抽了一大口烟。

“什么问题？”许飞以为遇到了同样命运的人。

“谈过恋爱？”

”当然。”许飞当然谈过恋爱，恋人有过好几个，最后一个便是在几天之前分手的，不过许飞对于分手这件事好像并没有特别难过，并不是这一个女孩，之前的恋人也都一样，分手之后并没有特别的难过。难过肯定是有的，但是并不特别。

“那你认为什么是爱情？”男子把烟头放在脚下碾灭。

“不知道。”许飞回答的很诚实。

“我谈过三次恋爱，每一次我都以为是爱情。”男子情绪有些激动。

“怎么讲？”许飞对于爱情一窍不通。

“愿意听？”男子用手摆弄着已经碾灭的烟头。

“洗耳恭听。”许飞递给男子一根香烟，用火机点燃。

“第一段恋爱是从高中开始，那时我们是前后桌，那个年纪，对女生肯定是充满好奇的嘛，比如衣服下隆起的胸罩带。坐在后桌就经常观察那根带子，然后就想尽办法去引起她的注意，索性那时候篮球打得不错，你知道的，上学的时候只要有一项擅长的东西比其他同学厉害，就会狠招女生喜欢，但是我就是对她的那根带子很感兴趣。”男子眼睛盯着大街，吸了一口烟。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男子奇怪的看着许飞。

“为什么对带子感兴趣，总觉得变态。”

“确实有些，但是也就那一段时间，后面对这些也就不再执着。男人都会对女人的身上的某个位置感兴趣吧，比如胸、腿、脸、脖子、手等等，反正肯定会有某个位置是特别着迷的，而我那时候恰好是对胸罩带感兴趣而已。你呢，对哪里感兴趣？”男子饶有兴致的看着许飞。

“没有。”

“当真？”男子显然不相信。

“当真。”许飞并没有撒谎。许飞有过5个“女朋友”，许飞并没有觉得他们有什么特别，在一起和分开好像都很自然。许飞从不拒绝女孩的追求，也不会提出分手，当然也不会因为女孩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对于女孩儿的追求，许飞不明所以，对于后来的分手，许飞同样是不能理解。

“怪人。”男子把烟头弹向马路中间。

“后来怎么样？有见到胸罩带？”许飞想继续听下去。

“后来我就天天给她写小纸条，一来二去也就熟起来了。有一次上体育课，我趁没人的时候就跟她表白了，就这样我就开始了我的初恋。当然也顺理成章的见到了胸罩带，这在一起一呆就是7年，从高中开始到大学毕业。”男子站起身，向便利店走去。

五分钟后，男子拿着两罐冰啤酒回来了，递给许飞一罐啤酒，一支香烟，在许飞身边坐下。

“大学毕业的时候，我要读研，她要结婚，终于我们俩意见不合分手了，结束了7年的初恋，那时候很伤心啊，差点就放弃读研，也很责备她不理解我，那时候就是互相不理解，就因为这一点小的分歧，结束了维持七年的感情，当时难过了整整一年。”男子喝了一大口啤酒。

“第二段是在我读研的时候，那时候对胸罩带已经不感兴趣了，那段时间对腿有莫名的好感，恰好当时有一个师妹就有一对很好看的腿。那时候因为会给他们班代课，她也有考研的计划，就经常找我问问题，当然很快就熟络了起来。后来就经常一起吃饭，看电影，一起去看风景，后来就很自然的在一起了。期间相处的都很融洽，还在一起规划未来。”男子又从烟盒里拿出两只烟。

“所以，第一个是因为胸罩带，第二个是因为腿。”许飞用火机把烟点着。

“是，也不是。后来我研究生毕业就去了上海，期间异地恋也没什么事情发生。她本科毕业的时候，没能考上研究生，父母在家给她找了个公务员的工作，她不愿意在外面打拼，而我那时候自己都顾不上自己，当然也养活不了她，所以，就这样，我又分手了，三年的感情又这么轻易的没了，自己完全无能为力。”男子打了一个酒嗝。

“第三个你开始对什么感兴趣了？”许飞伸过啤酒罐示意男子一起喝。

“耳朵，对，我开始注意耳朵了。什么胸罩带啊，腿啊，我那时候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就觉得一个女孩儿的耳朵很重要。这个女孩儿是我同事介绍的，比我小6岁，那耳朵是真好看，我们接触了几次就开始谈恋爱了，谈恋爱的时候没有一点代沟之类的东西，甚至都没吵过几次架。可是就在上个月，我们谈论到结婚的问题，她一定要买房才结婚，可是现在的我虽然有些存款，但是这房价我是真的无能为力。就这样前几天，又分手了。两年的感情又没了。”男子好像有些醉了，喝干了啤酒罐了最后一滴啤酒，然后把啤酒罐狠狠的踩在脚底。

许飞想说点什么，可是并没有语言可以从嘴里挑选出来。

“你说，爱情到底是什么？”男子说完这一句话，躺在路边睡着了。

许飞看着马路对面，抽完最后一口烟，默默的嘀咕着“可能是肝胆相照的义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