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鸿恩
在电视上听评书,常常能看见书案上有一个小小的道具——醒木。一块长方形的硬木,有角儿有棱儿,演员用食指和无名指夹往,然后在空中稍稍停顿再急落直下——“锦毛鼠白玉堂今晚要……‘啪’……大闹开封府!”声音响亮而清脆,最后一句还要一字一顿铿锵有力。评书演员的醒木还用在开场时,“啪”!“上回书说到……”或者是用在结束上,“要知后事如何,‘啪’!咱们明天——再讲”。
在古装戏剧中,也常见公堂案上有醒木,用的时候多是当官审案发怒:“啪”!“大胆刁民,还不从实招来!”不过,这里的这里的醒木就不能叫醒木了而是叫惊堂木。
那么醒木与惊堂木是一回事吗?是一回事。是同样的东西因使用者的身份不同和使用场合儿的不同,产生了不同的名称。
醒木除了叫惊堂木外,还有叫界方和抚尺的。《水浒传》中“插翅虎枷打白秀英”一回中:“锣声响处,那白秀英早上了戏台,参拜四方,拈起锣鼓,拍了一下界方。这“界方”就是醒木。清人林嗣环的记叙小品文《口技》中:“口技人坐屏障中,一桌一椅一扇一抚尺而已。众宾团坐。少顷,但闻屏障中抚尺一下,满座寂然,无敢哗者……”。这抚尺也是醒木。红学家蓝翎先生曾在他的杂文《惊堂木六快半》中引用山东快书名家高元钧在评书《闹公堂》里说,惊堂木一共有六块半。皇上一块叫龙胆,娘娘一块叫凤髓,文官一块叫惊堂木,武将一块叫虎胆,和尚道士一块叫镇坛,说书唱戏一块叫醒木,还有半块在药铺叫镇方。
上海文艺出版社根据旧北平《时言报社》原版影印的《江胡丛谈》,是由“云游客”也即曲艺名家连阔如所撰。书中对醒木还有另外一种说法,这是一首名为《醒木赞》的诗。诗曰“一块醒木七下分,上至君王下至臣,君王一块辖文武,文武一块管黎民,圣人一块敬儒教,天师一块警鬼神,僧家一块劝佛法,道家一块劝玄门,一块落在江湖手,流落八方劝世人”。还有调寄《西江月》的专说评书艺人手中的醒木:“一块醒木为业,扇子一把生涯,江河湖海便为家,万丈波涛不怕。醒木能人制造,未嵌野草鲜花,(醒木按规定不准使用花木头,也不准镶嵌什么东西)文臣武将亦靠它,入在三臣门下。(这里的“三臣”大概指的是评书祖师级代表人物安亮臣、邓光臣、何良臣)
看来这醒木或者是惊堂木还是有些讲究的,但其寓意还是比较简单,无非是警醒世人的意思。传统的评书内容也大多是忠臣孝子,行侠仗义,惩恶扬善,因果相报的故事,因此有劝戒世人作用。那为什么醒木到了当官的手里叫惊堂木呢?这是因为惊堂木的使用显示的是一种威严,正所谓是“抚尺一下,无敢哗者”。从表面上看这惊堂木似乎与西洋大法官一边喊“肃静,肃静”,一边用手摇的大铃铛相同。但惊堂木与大铃铛却有些不同。虽然说这两种东西都是要求肃静的声音信号,惊堂木却更加显示出权力的威严与震摄且不容辨解,否则即“大刑伺候”。从惊堂木的形状和不准镶嵌花饰来讲还寓意着公平正直朴实无华和不容亵渎,可惜的是这么好的东西到了现在却没有了,只剩下醒木一种还留在戏剧舞台和评书当中。这可能是多年来的腐败政治和贪脏枉法的吏制早己亵渎它。所以在今天惊堂木也只剩下醒目一种出现在戏剧舞台上,成为实实在在的道具。
惊堂木的历史很悠久,有人考证说在春秋战国时就己使用。这种东西的发明很可能与拍案而起有关,当权者凭案而坐,面对咬牙切齿之人,痛心疾首之事,怒从心头起,于是拍案断喝,常此以往那肉制的手掌免不了肿痛,结果惊堂木应运而生。
关于惊堂木还有许多传说,有的说惊堂木有八块,甚至说有十三块,还说与朱元璋少年时放牛讨饭有关。这些是《珍珠翡翠白玉汤》之类的戏说而己,不足为信。
作者:单鸿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