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夺取梳洗权
婵月只管一头朝回走，一头胡思乱想。她还面临另一个问题，要不要把自己的发现和猜测，告诉另外两个人？
一个人是姜妃，毕竟这些年她们是一种同盟关系。而且姜艳似乎是第一个，发现了世子爷身上存在的疑点。再一个人是楚夫人，楚夫人才是这个世子府真正的掌权人。无论怎么说，这件事都绕不过这两个人。
从清心斋回到绿玉园，要绕过一座土石堆砌的假山，上面栽种了各种绿植，山顶还有座漂亮的六角亭，叫揽绿。婵月没有绕着假山，沿老路回去，而是顺着一条石阶，走上了山顶，进了揽绿亭。她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把这件事想想清楚。
婵月是个极聪明的女子，也是很懂得顺应形势，然后因势利导，去达到自己某种目的的那种人。无论是她当初如何竭尽所能，让楚夫人接受自己，终于进入世子府，还是进了绿玉园，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
当初，对于婵月而言，最困难的就是争取梳洗权。差不多在她刚刚初进绿玉园，就看清楚了一点，要争得小世子的心，最重要就是获得他彻底信赖，而这种信赖恰恰是体现在梳洗权上。或许因为一个人最软弱的时刻，就是那种浑身没有丝毫掩盖的那一刻吧？不管，是不是因为这一点，起码，小世子还是对秋纹最依赖。
婵月不敢过分表现出，自己对于控制小世子的那种欲望，她知道自己需要一个机会。需要设法创造这样的一个机会，然后利用机会达到目的。
差不多在婵月到了绿玉园三个月以后，这个机会终于出现了。不知上面原因，或者仅仅因为劳累，秋纹病了，而且病得很重，高烧不退。
老太太很重视这件事，请了太医。太医说秋纹是染上了时疫，老太太吓坏了，生怕传染了小世子，便令人把秋纹搬出了绿玉园。
秋纹自己也怕这一点，临离开的时候，拜托婵月代自己照顾小世子。楚夫人也把绿玉园的管理权临时交给了婵月。婵月终于如愿以偿，
婵月并没有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她丝毫没有去改动秋纹定下的规矩。婵月很清楚，秋纹在这里管了十年，整整十年下来，在绿玉园有不可动摇的地位。这绝不是她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可以轻易取代的。她暂时更不想动摇秋纹在园子里的权威，需要的重视梳洗权的转移。
钱惟濬是哭闹着、反抗着、在婵月的安抚下，看着秋纹被抬走的。那一刻，他似乎已经明白了，凭他现在的能力，反抗不了母亲的权威。他渐渐安静下来，看着那些人抬走了秋纹。就是从那天的开始，婵月真正成为小世子依赖的人。
那天，是婵月第一次侍候小世子梳洗。她亲自打来一盆洗脸水，在无声无息里，加上了自己常用了一种香料，那是一种散发着很类似女人体香的香料，也是婵月常用的香料。
婵月就用这种加了香料的水，给小世子洗脸、梳头，然后给他梳头，扎发髻。做得很仔细、很认真、也很慢。她让这个过程变成了一种享受，是她的享受，也是小世子的享受。于是，小世子安安静静接受了这个安排。
那天夜里，婵月也是第一次守着小世子睡觉。在这之前，这也是秋纹的专利。
古代的少爷都有专门的使唤丫头守夜，甚至成婚之后都有，因为需要。人呢，总要起夜，比如解手，还有喝茶。当然，婚后的夫妻也会做些其他事情，然后就需要用水。这些自然不会自己亲手去做，总要假手于人。
这就是古代有钱有势人家，会有“屋里人”这种人设的理由。通俗说，屋里人就是为了解决男人屋里各式需要的那种人。
也许因为哭闹累了，也许因为香料的作用，小世子睡的很安稳。婵月就坐在床罩外面的一只蒲团上打盹。那是一只花梨木的葵花蕉叶架子床，上面罩着一顶月白色的细纱罩子。
床外有张海棠式大理石食案，上面放着一套细瓷茶壶，还有几只小茶盅。两把玉石描金木椅。婵月身份是丫鬟，没有资格坐在椅子上，更别说，躺在旁边那张梅花式山水人物贵妃榻了。婵月想争到的就是这个权利。
她想和世子同床而眠，想和世子面对面坐在这椅子上喝茶，而不是世子爷睡在架子床的时候，她只能屈身坐在床脚的蒲团上。世子爷喝茶的时候，她只能站在旁边侍候。婵月想做的是人上人，而不是下人。要上位，她唯一的途径就是成为世子的女人。
“秋纹，我要解手。”
小世子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喊着秋纹的名字。
婵月马上从半梦半醒中清醒，她麻利地从架子床背后拿起夜壶，然后掀开帐子，一只手扶起了小世子。钱惟濬完全闭着眼睛，由着婵月帮他完成了解手的全过程。婵月做这一切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犹豫和羞耻，其实她就在等待这一刻。
小世子很快又睡着了，不过婵月却再也睡不着了。
第二天，小世子被婵月收拾的干干净净，由小顺子陪着去学宫上课了。美其名曰的上课，实在是说不得。
吴越王钱俶，在宫中专门给王子和公主开设了一个学馆，就是学宫。由钱俶请来的当代大儒、名宿上课。在钱俶的八子七女中，钱惟濬是最不争气的一个。偏偏他还是大哥，下面几个弟弟在他的指挥下，常常把讲课的老师气得吐血，辞职了也不知多少个。在学宫就是这些孩子造反的天地。
学宫里有个后花园，有假山，有水池，一群孩子就在园子里捉迷藏、斗蟋蟀、掏鸟窝、捞蝌蚪……玩得不亦乐乎。回到府里，干干净净出去的小世子，已经变成了邋里邋遢的垃圾鬼。
婵月连忙亲自给他准备洗澡水，自然她要亲手准备这洗澡水。因为她需要在里面加料，香料，作用不言而喻。为了这特别的香料，婵月动足了脑筋。她在香料里加入了一点催情的草药。
这是她还在楚夫人身边的时候，偷偷留下的。楚夫人为了留住钱俶的心，自然少不得让太医用一点特殊的方子。这种事情在妻妾成群的王府，不算什么见不得人的大事，为了博取王宠，又有几人不用些小手段？
婵月是楚夫人宠信之人，很多事也瞒不过她的眼睛。极有心机的婵月，弄明白了每次吴越王到楚夫人这里，都会留宿的原委，自然会想到偷偷留下一点将来给自己。
这种草药是外用的，只需要加在洗身子的水里，就会产生一种催情的作用，叫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婵月在第一次侍候小世子洗澡的时候，就在洗澡水里，加入了很少的一点催情草药的粉末。
或者终究身边服侍他洗澡的，不是自己习惯了十几年的秋纹？当钱惟濬走进去，让婵月帮他脱衣服的时候，还是打了个楞。
然后下意识地说：“我不要你，去叫秋纹姐来。”
婵月却大大方方站在钱惟濬对面，一边帮他脱衣服，一边说：“世子爷，你忘记了吧？秋纹姐得了时疫，老夫人昨天就着人抬去自己家将养了。”
钱惟濬呆了一下，“这……”
“世子爷，奴婢侍候一样的。昨天夜里也是奴婢侍候世子爷小解的。”婵月明显的暗示了一句。
钱惟濬犹豫了一下，还是由着婵月替自己脱净了衣服，一丝不苟爬进了洗澡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