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琼瑶与那千年芦苇香:《在水一方》

在水一方(作词:琼瑶;1975)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绿草萋萋,白雾迷离。有位佳人,靠水而居。

我愿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

无奈前有险滩,道路又远又长。

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方向。

却见依稀仿佛,她在水的中央。

我愿逆流而上,与她轻言细语。

无奈前有险滩,道路曲折无已。

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踪迹。

却见仿佛依稀,她在水中伫立。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入选辞及赏析:

作为同名影视作品的主题歌,《在水一方》充分体现了琼瑶歌词创作以意蕴见长的古典美。这样一首多年以来蜚声海内外的歌曲名作,既是对《诗经》的致敬,更是对来者的启迪。

在赏析之前,我们先来看看《诗经》里的这样一首诗: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流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细心的读者不难看出,琼瑶所作词的这一曲《在水一方》,很大程度上就是对《诗经》原作的现代文改写与译述!笔者指出这一点,丝毫不是对琼瑶女士的微词;相反,对这样的一种薪火相传,心中满是欣慰与敬仰:至少,让尘封在故旧纸堆里的经典重见天日,为世人所熟知,进而流传后世,可谓功德无量。

“蒹葭”,也就是芦苇;为便于传唱,歌词作者将之改为“绿草”,极具现代意识。在对整首歌做一番整体把握与感知后,我们认为,其实,这首歌是一位男性,唱给心中的女神(“佳人”)的!试展开想象的翅膀,神游这样一幅画面:

深秋时节,凉意渐起,“我”面对着苍苍绿草、茫茫白雾,思念起对岸的那位“佳人”来。正所谓“心动不如行动”,还是到外面看一看、走一走吧。只是,远眺对岸,如果“逆流而上”,却是“险滩”当道,道路漫长。“顺流而下”呢,迷离白雾之中,她仿佛又是在“水中央”了......总而言之,这一切,恍惚迷离着,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由此,歌者心中那思慕、神往、迟疑、徘徊、怅惘交织在一起的百般微妙情愫,就像那丝丝缕缕的薄雾一般,悠悠飘荡在人们心灵的上空。如此情真意切、情景交融、风姿摇曳的好歌,让人百听不厌。

对这首歌的演绎,最好的版本,当属邓丽君。

整首歌词大致上押ang韵,就是作为一首现代诗来欣赏,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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