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是我家的一条大黄狗,和我们共同生活长达8年之久。
几天前阿福因病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我们将它埋在了家乡的河滩上。小河流水潺潺,两岸芳草萋萋,伴着阿福长眠。
阿福是条非常通人性的狗,看家护院陪伴年迈的父母,甚至捉老鼠它也是一把好手。
大哥在部队长年驻守边关,一年难得回来一趟,但阿福知道是自己人,每次大哥回来它一声儿都不吭。
每次我回家,车子刚从大马路拐到我家侧旁的小路上,它就会冲出来迎接我,在车前摇晃着尾巴,弄得我只有狂摁喇叭提醒父母出来将它赶到一旁,这才敢放心将车开到前坪。每次我离家,它也会跟着车送我到大路边,车子开出老远,从后视镜里看,阿福还跟在父母的脚边。
阿福遇生人恶人会吠,但从不咬人。为保险起见,父母也会将它栓在屋旁的柚子树下,树下用木板造了狗窝,垫上稻草,能遮风挡雨避暑寒。家里种了两丘田梨树,到了梨树挂果的季节,父母将它栓在梨树下看守果子。
阿福怀过很多次胎,但却只完整地生产过一次,下了2只小狗崽。其余都是流产。主要原因是第一次怀崽期间在屋后的马路上被一辆摩托车撞伤了,下午回来时一瘸一拐趴到我母亲脚跟前,流着泪呜咽着,肚子瘪了。我母亲这才意识到阿福可能流产了,边摸着它的头边对它说:“哪个要你到处跑,以后莫到处跑了!”阿福似乎听懂了,呜咽更甚,泪流得更快,还不时用头蹭母亲的鞋子,像个知错的孩子。之后阿福的肚子大了又瘪,如此反复多次后才终于成功地做了一回娘。之后就再也没有下过狗崽。
大前年,阿福又在屋后的马路上被车压断了一条后腿,它用三条好腿慌乱地跳回来,在狗窝里呜呜直叫舔着伤口。父亲压着它,母亲帮它清理伤口,涂上消炎药,并试着用两根棍子将受伤的部位夹住。乡下不比城里有宠物店,只能用土办法。休养了好长一段时间,受伤的部位终于长拢了,但骨节明显变形增大,从最开始的不能着地到偶尔点地,再到后来的能借力走路,恢复的算是比较好的。
都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但是我家的阿福偏偏是个捉耗子的高手。老家的宅子很宽敞,楼地3层前后两坪还有一进偏房。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只要阿福没被栓住,它就到处巡逻,左瞧瞧右嗅嗅,角落里柴堆里东翻西扒,它把耗子咬得半死甩到前坪显要的位置,向主人炫耀自己的功劳。有时半夜三楼忽然发出声响,母亲说这肯定是阿福在抓耗子。
家里有狗是福气,特别是我家这样的家庭,孩子孙辈均不在年迈的父母身边,有狗作伴既热闹又安心。去年底老宅前后屋檐分别装了一只摄像头,连着手机,我们子女在外也能实时了解家里的情况。前两年家里又从别处领养了一条狗,去年就下了两窝狗崽共12只。阿福把那些小狗崽当成自己的孩子,任不知天高地厚胆大妄为的小狗崽在它身上打滚撒野,从它嘴边抢食,阿福带它们睡觉,教它们本领。母亲嫌家里狗太多,每一窝均只留下一只,其他全部送人了。阿福发挥着老大的作用,带领着团队忠实履行自己的职责守护着自己的领地。晚上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它率先而出,跑到前坪边沿,冲着田野上执手电筒打鱼的人一顿好叫,其他的小狗也有样学样不甘示弱,在前坪一字排开好不热闹。但只要我父母一声令下“回来”,它们立马就禁声撤退。如今年前下的那窝狗崽留下来的小黄狗,已经初步掌握了捉耗子本领,肉乎乎的小家伙连滚带爬地从旁协助阿福作战。
前些日子村里有人办喜事,阿福也去酒席下蹭吃喝,结果回来后就不舒服,躺在狗窝里动不了,四肢冰冷,喉间呜咽眼泪水直流。家人很是着急,小侄儿守在阿福身旁大哭了一场。镇上早已没了专业的兽医,母亲一会儿猜它是吃错了东西,一会儿又想它是不着凉了,一会儿又怀疑它是不是被人踢伤了内脏。阿福这样不吃不喝过了两日,拖着身子从窝里爬出来在堂屋前眯了一会儿,母亲见它状况好了些,估计它可能还是着凉了,想着人畜一理,于是泡了点柴胡感冒之类的冲剂给它灌了下去,又过了两日状况没有好转反而更严重了,期间只喝了些糖水。那日清晨,阿福还是没能挺过去。
父母亲把它埋在了离家不远的河滩上,许多年来这条小河弯延着流过这片原野,有座年久失修的石板桥连接着小河两岸的人家,尽管这小桥早已不复往日的热闹。
没有比狗更忠心的动物。阿福它早已是我们家的一份子,我翻遍手机相册,也没能找出阿福的影像。特作此文,以示纪念。
2020年暮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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