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破烂的老人

下班刚回到家,儿子哭丧着脸跑过来说“妈妈,刚才有个收破烂的老人来我们家门口收废纸,爷爷把他的秤给没收了,收破烂的老爷爷好可怜。”

我纳闷了,爷爷是个退休的公务员,是个做事极其认真、明辨事理的人,绝不会做出此等事来。

我很是好奇,问了一下“爷爷,刚才听小宁说您把收破烂的老爷爷的秤给没收了,真有这事?”

“不是我没收他的秤,是他自己心里有鬼跑了。他的秤不准,少了好几斤,不知坑了多少人。我跟他说打电话告诉城管的来对称,他一听这样就溜了。”爷爷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我听。

爷爷是个公正,坚持原则的人,他这样做是为了让更多的人不吃亏。

儿子是个纯真,善良的小孩子,他还不懂人世间的这些道理。他只知道收破烂的老爷爷太可怜了。我好想告诉他,收破烂的老爷爷不诚实,但欲言又止。如果不是生活所迫,我相信收破烂的老爷爷也不会做出短斤缺两的事。

因为,我也遇到过一位收破烂的老爷爷,他有着一颗善良的心。

记得我小的时候,零食的品类不多,也难得有钱买零食来吃。我买零食的钱都是平时卖一些旧书报、鸭毛、鸡内金、牙膏皮和烂的橡胶鞋子之类换来的。

有个收破烂的老爷爷,他既收破烂,又卖些糖果,最受我们小孩子欢迎。他长得不高,大概一米六,至今我对他印象深刻的是他那双小眼睛和挺直的鼻梁。

每次他来到村口,都会用他特制的拨浪鼓(一个废弃军用的水壶,里面放上几颗石子)熟练地摇一摇,大声吆喝着“收旧凉鞋、鸭毛、牙膏皮……”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就像淘金者一样在家里东翻翻,西找找,希望能找出些废品,拿去买给老人,好换几颗糖来吃。而每一次的“狩猎”,都有不菲的战利品。

一次,我翻遍了家里,只找到一双我穿烂的凉鞋。这么小的一双鞋子,能换得几颗糖?我心里嘀咕着。为了能换到多一两颗糖,一个歪主意在心里产生了。我找来一些小石头,塞在鞋底下面的一格一格的小洞里,塞满得满满的,看着自己的“杰作”,我当时认为自己很聪明,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

我提着凉鞋兴冲冲地跑去卖,一路上满脑子想的都是糖。见到收破烂的老爷爷,我把鞋子递给老爷爷,忐忑不安地瞅着老爷爷,生怕被他发现“秘密”。

收破烂的老爷爷微笑地接过鞋子,拿起杆秤准备秤。他习惯性的拿起鞋子,把鞋底的东西挑个精光,然后把秤钩勾住鞋子,睁着那双他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看着杆秤的星点,用粗糙干瘪的手数着星点“一两,二两,这鞋子总共二两。”

我不敢看老爷爷的眼睛,低着头应了一声“嗯”。

“小朋友,你要钱还是换糖吃?”老爷爷亲切地问。

“我,我,我要糖吧。”平时说话流利的我此时却结结巴巴。

“好,你的鞋子总共换得二十颗糖,我给你二十五颗,有五颗是奖励给你的,拿着,放口袋里。”

我从收破烂老爷爷手中接过糖果,看着他微微的笑容,我感激地说了声“爷爷,谢谢您!”

我不知当时的感激老爷爷是他没有揭穿我的“秘密”而感激,还是感激他奖给我糖?但此事之后,我就没有再做占小便宜的事。

我现在依然从心里感激当年的那个收破烂的老爷爷。是他让我懂得了比糖果更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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