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过年,见了许多人。离别时,都要加上一句,明年见。
不免感伤,不免怀念,不免期冀,不免怅然若失,也不免心照不宣。
我们这一代人,仿佛到了二十几岁,就成了流浪的星球。曾经的引力,渐渐失衡,愈来愈远,祝福会迟到,付出会计较,得失会比较。那些曾经的深刻和留恋,既陌生又敏感,那些时间堆积起来的触角愈加磅礴和尖锐。有的人学会了沉默,有的人学会了思考,更多的人习惯了察言观色。虽然,每个人都有了自己运行的轨迹,不过,仿佛,相交或是平行也并没有那么重要。深刻或是浅薄,精致或是随性,正像哪里有天空,哪里就有星星一样,我们开始经历了貌似越来越多实则是越来越少的关键时刻,光彩夺目的一切几乎都不能仰仗,除了将自己存在的意念和天性中良好的倾向融合在一起,变得坚不可摧,磨得熠熠生辉。
我们在争先恐后和适可而止之间寻求着平衡,诚实地生活,认真地工作。学会为自己欢笑,为自己高兴,为自己独一无二的相貌,为最适合于自己的自我。虽然,会遇到很多徒增烦恼的标杆,大多数是他人出于好意而设置的缥缈标杆,但不为其蛊惑。守住一份问心无愧和充实诚然的坦荡。若飞,若停,吸之若来,呼之若去。鼻翼翕动,清畅爽静,纵目四望沁人心脾,更珍惜每一日的耳目一新。
回家的日子里,亲友团聚,没有刺身沙拉,没有批萨薯条,吃了很多中国菜。中国菜最讲究层层加工,讲火候,如同传统文化不能生吞活剥需要细嚼慢咽。含蓄也热烈,原料丰富,烹煮煎炸,更是有着无限的选择性。年夜饭和聚餐的菜肴,隆重而富有层次感,仿佛在以繁复的烹饪流程和精酿调配的佐料述说着许久未见的情感和特别时刻的仪式感。
离别时,照了很多合影。最多的是去同一地点,一年又一年,照片里人数有增有减,笑容依旧,神色未变。压缩着时光,寒暄着流年。不管烟波与风雨,不论露重与风沉。身边有些人匆匆离去,也有生命如歌降临。突然懂得,有一种珍惜,叫做毫不惋惜地道别。即使,是以年为单位的再见。因此,执着时要执着,沉迷时要沉迷,清醒时更要清醒。今,天亮之后,会很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