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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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月是母亲去世的第五十五个月,今天也是七夕节,不管如何都要祝福大家七夕节节日快乐。)转眼暑假的余额已经严重不足,这个没有办法充值,有遗憾,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带卡卡好好出去旅游。
卡卡的幼儿园已经提前开学了,终于自己可以一个人好好的思考,计划每天的安排,因为我一直信奉一句话:低质量的饭局不如高质量的独处。每天5:30起床,开始每天的计划,读书、跑步、写作以及做读书笔记。起码在精神上让自己不那么的有愧疚感。
今天才把梁晓声的《母亲》做完了读书笔记,不敢说写的怎么的好,至少我觉得写出了我的共鸣。这个也算是耗时最长的,断断续续自己已经写了两个多月,当密密麻麻写在笔记本子上时,你才明白读书和写作的乐趣。
梁晓声是一个低调的作家,我很欣赏他说的文学的四句话:根植于内心的修养,无需自觉的提醒;以约束为前提,为他人着想的善良。
任何大作家在母亲面前都是渺小的,作者也在大概两万字文章的最后发出感慨,这也是我对于母亲的共鸣:
我想念我的母亲,有三只眼睛隔窗瞅我,都是那杨树的眼睛,愣愣地呆呆地瞅我,瞅着想念母亲的我。由我的母亲想到千千万万的几乎一代人的母亲中,那些平凡的甚至可以认为是平庸的在社会最底层,喘息着苍老了生命的女人们,对于他们的儿子,该都是些高贵的母亲吧。
一个个写来,都是些充满了苦涩的温馨和坚韧之精神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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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惆然是为心作。
为什么要写梁晓声这段描写母亲的话呢?因为里面有触动我内心的事物;母亲自不必说,还有就是那被忽视的杨树,总是在我的心中无限荡漾。
这个杨树和海棠花是母亲在世时,父亲种下的。父亲种时,我没有帮忙;在平日的细心照顾时,我没有帮上忙;在收获卖时,我没有帮上忙;所以当我走近这些杨树时,它们就像长大懂事的孩子,和我没有感情,所以也不会向我迎风招展,当时父亲在帮它们除草,以及剪掉多余的树枝时,它们的叶子和花朵都会围绕在父亲的身旁,像是给父亲撒娇。
六年前,父亲和县城一个人商量好,要种植风景树,按照预期的想法,政府肯定会在县城乃至乡镇种植风景树,从外地采购,价格高是很大因素,所以本地种植就会成为第一首选。
起初母亲死活不答应,因为大家都没种过,所以肯定不赚钱。父亲的经商头脑不得不佩服,不管这二十多年来的楼板生意,还是建材生意,都是让人刮目相看。
但是母亲毕竟没有在社会上跑过,所以对于新鲜事物,都是怀有抵触情绪。守着一亩三分地够了就行,害怕投资赔了咋办。
但是父亲总是坚持自己的主见,和别人合伙在村里种植了这些树,不过父亲是种在我们自己的地理。
经历了短暂的争执风波之后,母亲也总算同意了。当全家人都在等待树茁壮成长,卖钱的时候,母亲没有等到哪一天,去世了。她心中一直牵挂这些树,眼睛好的时候,总会去地里拔草,剪树枝。
卡卡妈妈和小姨(帮忙给我照顾孩子)在老家住的时候,也会到地里去帮忙。这片杨树林和海棠花见证了这个家庭女性对于它们付出的心血,可惜它们都太小了,仿佛并没有记住这些人。
母亲去世后,我的心思就没有在杨树上,所以也就没有关注这些杨树。有一次去二舅家,经过这片杨树,看了一眼这片充满故事的杨树地,树东倒西歪,一片旱地一片湿地,海棠花也没有了精神,展示不了自己最美的一面。
我内心无比凄凉,但是并没有做过多停留。仿佛这里没有我的参与,也和我没有多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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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片杨树,我和父亲也产生不少的分歧,因为毕竟成熟了可以卖钱,所以我希望能周转一下,毕竟我手头很紧张,一直紧张了六年。但是父亲总是说投资很大,所以没有钱。
我也不在强求,从母亲去世之后,我和父亲的亲情开始直线下降,后续的认识和交往都是通过小姨或者村里人来获取的。彼此之间都没有任何的交流。
我也不知道他在家里忙什么,他也不会主动的联系我。彼此之间就是以卡卡为中心,打电话也是问卡卡怎么样,然后我象征性说几句话,通话一般不超过一分钟。
从小我就对于父亲很胆怯,一般他做出的决定,我都不敢有别的意见。所以这种权威性,往往导致我被压制着,总有一天会爆发。
后来我和父亲也发生了三次吵架,第一次是在母亲去世后的那一段时间,父亲无缘无故总会出去,一整天都不回来,卡卡被他老姨照顾着,所以有时候我们两口子上班,家里就没有菜了,没人买,这也是发生吵架的最初原因。
好在这种吵架时短暂的,因为我一直经济没有办法独立,所以这种吵架都会虚张声势。其实也会有很多次的吵架,我也不想写太多,毕竟在中国的家庭里,家丑不可外扬,谁都有对和错的时候, 所以我们所有的家庭,和父母的相处中,总会伴随着很多不愉快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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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星期二(8月14日),卡卡上学了,我独自一个人开着车回家了,早晨到家,门锁着,听村里人说,父亲正在地里打农药,我徒步走在田地的地头,感受老家玉米地带来的感受,凉风一吹,让人浑身上下都很舒服。
在壕下面,也是庄稼地,这里的耕地分上下两层,所以两层的地都是一个家庭的,因为我和哥哥的户口都在老家,所以我们家的地包括奶奶、老妈和我们兄弟两个。
我在壕下面的自留地找了一下,没有见父亲,那肯定在上面。所以就顺着往上爬,这个壕还是布满黄土,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那么的复古。
记得小时候,这里是我们最大的玩耍的基地。从上面往下跳,不是很高,但是也需要很大的勇气,同时晚上也会在这里抓蝎子和知了牛。感觉那时候很快乐很简单。如今的孩子,都没有在这里继续玩耍了,因为手机的普及化,他们的游戏规则正在发生着巨大的改变。
我顺着茂密的玉米地走过去,玉米叶划在身上很疼,但并不能阻挡我前进的步伐。到了杨树地的南头,父亲正背着农药桶,在打农药,本来背都有些弯曲,背上药桶子,更加弯曲。
很久不见,这些杨树的长高了不少,已经可以达到三米的高度了。而且树径显得非常粗壮有力。彼此之间交织的很紧密,要不是中间有一条路,根本透不过叶子看见父亲的身影。这些杨树已经六年了,有些已经卖掉了。
今年父亲已经是六十三岁了,这一生他干过很多职业,到了六十四岁,经历了很多事情,所以到了这个年纪,这片杨树林和海棠树,就是他最大的江山。
我看到父亲之后,他也看着我,还是那样的寡言少语,但是少了曾经的尴尬,简单问了一下卡卡的情况,然后我问他农药打到那种程度了,这两句交流完之后,就彼此沉默了,我发一个抖音视频,然后开始看着父亲在往前面打农药。
我提出帮忙,父亲打趣道:“你赶紧屁远,手只会握笔杆子,还能背动药桶子。“
我站在他的后面,他在往前面缓慢的行进着,一桶农药打完了,我和父亲在田间地头的水渠里换着农药,依然是简单的交流。我说下面你歇着,让我来打农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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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骑着电动车来到地头,从另一侧开始打农药,西面是一部分杨树和海棠花,我拿着农药管子和背着农药桶,桶很重,压着我的肩膀非常痛,我笨拙的打着农药,边打还发一个朋友圈:大型眩晕农庄无暇剧《延禧攻略之打农药》,编剧不是作家的乡土笔二杆子正在陈述剧情,药桶子就是墨水,药杆就是笔杆,大地就是一张白纸,随便配药,随便写字,我的天呐,真是文学来源于打农药啊。
也获得了大家的点赞,让一直熏染的气氛得到了一丝丝幽默,父亲可能觉得和我处在一块没有话说,会有些尴尬,所以他就走到田间地头,站着看我在打农药。
我用了很久的时间才把农药打完,要是以前父亲肯定怒斥我一顿,可是这次没有,父亲真的上了年纪,已经经不起动一些肝火了。
可能也是我的意外回家,帮他忙打农药,让他很意外,所以他内心还是比较高兴,打完农药之后,我骑着电动车,父亲坐在后面,就像小时候父亲骑着老式自行车,带着我,也像后来的骑着摩托车带我和哥哥一样。只能说时间过的很快。
到了家门口之后,父亲提出到姨家(父亲后办的女人)吃饭,我婉言谢绝了。父亲有些面露难色,又提出不行在街道去吃蘸水面吧。我也不再谢绝。
然后开着车,和父亲一块去吃蘸水面,这是父子俩最近第一次一块吃面,不想提什么历史意义,只是这顿饭吃的让父子之间的隔阂减少了不少。
还是简单的聊了会天,我找了借口,说要给卡卡回县城转户口,所以也就没再作停留,父亲也刚好要午休了,所以我在家里没有呆就走了。
没有涉及金钱,没有涉及彼此之间的核心矛盾和问题,但是感觉很轻松, 我也一直把这次和父亲吃饭称为复古式的亲情,因为我感觉到我和父亲小时候的亲情又会拉近了不少,这一点我已经很知足了。
七夕节,没有比和父亲吃一顿饭更有意义,我已经年近四十,一事无成,父亲的皱纹也增加了不少,白头发也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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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也给卡卡妈妈买了一个电动车(后来也是人家报销了),这也是卡卡一直惦记着,总是不停说妈妈,爸爸,要买电动车。总算梦想成真了,在经济比较紧张的这个时间里,还是可以享受一下短暂的爱情的。
但是相比于这些,复古的亲情更让我欣慰,毕竟和父亲相处的日子不是很多,虽然各有过错,但是时间是彼此最好的解药。
就像木心写的从前慢那样:
记得早先少年时
大家诚诚恳恳
说一句 是一句
清早上火车站
长街黑暗无行人
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
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 人家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