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原创。仅限站内转载,站外转载请私信联系作者。
1917年12月6日
我在学校的第二个三年结束了,我拿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文凭。
并且,我刚刚从东方,我的家乡返回学校。这是我几年间第二次回到故乡部落,但这次见面却引起母亲的不满。不是缘于我突然做出了回家探望的举动,而是因为我违背了母亲的意志。我准备继续到大学深造。
我之前寄给母亲的信中就提到过我的打算,但在她的回信中,我没有发现鼓励的话。母亲在信中说:邻居的孩子们只用了3年就完成了教育,他们回到部落,开始同其他人说英语。她的话语中暗示我最好慢慢放弃白人的生活方式,印第安人的根在草原上,我应该享受草原上的游牧生活。但我故意沉默来表示对她不服从。
上一次回家,为了有所准备,我在面见母亲之前做了一些预防措施。我到达部落之后,首先秘密与我们最好的巫医会面。当我离开他的棚屋时,我的袖子里牢牢地藏着一小束“魔法根”。巫医已经向我保证:无论我去哪里,我绝对要相信它的魅力,这束“魔法根”一定会带来好运气。这是巫医给过我的第二件有“魔法”的东西。上一个是我的“能带来好运气的小鹿皮包”,但在我学校生活一年多之后,不小心丢失了。
可是,有魔力的“魔法根”也没能改变母亲的观念和我的决定。我只好怀着无家可归的沉重心情,回到学校重新生活在陌生人之中。
课余时间,我把自己藏在大学宿舍的小房间里,远离白人学生的鄙视而又好奇的眼睛。我为能获得同情而祷告,但通常我只会偷偷哭泣。我希望已经回到家里,能随时被母亲的爱所滋润,而不是生活在一个冷酷的异族中,心中被偏见所冰冻。
1919年5月5日
在逝去的秋天和冬天里,我几乎没有交往到一个真正的朋友,虽然几个同学不时同我交流,但我清楚那是在“安全距离”上礼貌。
母亲还没有原谅我对她的粗鲁,我也没有时不时写信。
在春天里,我报名了各个年级之间的一个演讲比赛。比赛是在教堂里,学生与邀请的客人聚在一起。高台上已经铺上了地毯,上面绣着大学的校徽。明亮的白光照亮了房间,向上清楚地映射了屋顶拱形的天花板;向下着衬着人群中每个选手的熠熠神采。主持人宣布比赛开始。会场中遍布的杂音都突然停止,只有墙上的旧时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一个接一个,我看到和听到了不同风格的精彩演说。每个参赛者都收到了一阵响亮的掌声,有些人还获得热情地欢呼。我上台的机会很快就来了。我在窗帘后面暂停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走了上去。在我结束后,我听到了其他人的呼唤和同样的掌声。
在我走下高台的时候,我惊讶地从我的同学手中收到一大束用流动的丝带装饰的玫瑰。这个友好的表示一下子把我入学以来所有的苦闷都融化掉了。
最终的结果,评委决定把第一名颁发给了我。随之,在大厅里喧闹起来。我的同学高声唱歌并喊着我的名字。认识的和不认识的同学和其他选手冲过来向我表示祝贺。我抑制不住的微笑。我的同学们为我在学生大厅举行了一个庆祝party。
几个星期后,我作为本校的代表参加了校际间的比赛。选手们来自不同地区的大学。比赛安排在国家首都举行,在最大的歌剧院之中。
那天晚上,随着观众填满了所有的座位,学生们开始“交战”。这时我再次感到了对印第安人强烈偏见。在观众的海洋中,一些大学拉开了一个白色大旗,上面画着一个孤独的印第安女孩。画的下面,用粗体黑色字母打印了嘲讽我的学校的词语 - “她比野蛮人更野蛮”。当所有选手等待评委的裁决时,我对那些嘲讽我的人群发出了轻蔑笑声。然后焦急地,看着主持人撕开夹着最后决定的信封。
当晚有两个大奖,其中一个是我的!
白旗无声地掉落了。
我尽可能快地躲开了人群,回到了我的小房间。这个夜晚的剩余时间,我都坐在椅子上,凝视着灯火。虽然胜利,但我还是如此孤独。胜利的果实是如此之小,我感觉还是不能满足我心中的饥饿。在我心里,我看到我母亲远在东方平原,她仍然在埋怨着我的决定。
笔者按:这本日记的作者作为当年几十万参加过土著寄宿学校的印第安孩子中的一员,应该是属于其中聪明,有意志力和比较幸运的。在文中她最后进入了大学,这是当时在印第安人群体中比较少见的。并且她毕业以后应该找到了还不错的工作,不然她的后代可能仍然生活在保留地之中。
逝者已矣,也许她的后代已经不记得前辈的故事,在这片土地上如何辛苦努力闯下了一片天地。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