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我醉处,尽皆吾乡

(一)

当年的舞王


还记得照片上这位同学吗?这位同学因在广场当众热舞而一举成名天下知。从此他被山科人唤作舞王,成为了学校里一道别样的风景,深深的刻在我们的青春记忆中。

他的舞姿迷离而性感,挥洒自如又不落俗套,一颦一簇不知愁煞多少红颜,更让人钦佩的是他是男人。我们不曾相识,我们也能没有说过一句话,但真的很好奇这是怎样的一个人,不知道在他行云流水的舞步的背后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如果没有故事,为什么在他热辣的舞步背后总能让人感受到一种深沉的孤独。

脚轻似梦,影细如愁,纵然喧闹的人群嬉笑怒骂,他的脚步却并未因此有一丝迟疑,既然世人皆无法理解,那干脆在自己的世界中“一人而饮酒醉”。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情不知所起,却能一往而深。不知道这是怎样的勇气,这又是怎样的无奈。

或许伟大的孤独成就非凡的行动,也或许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舞王,只是我们没有“笑骂由人”的勇气和心胸。我们在各自的人生轨迹上,又何尝不是一颗孤独的灵魂?


(二)

“好男儿当横行天下自取富贵,安能静坐读书为老博士耶?"

这是哪位“先贤”的名言?已经忘了,不过我想这一定是个妄人,不过大学时代听着真是过瘾。为什么呢?

因为我也不学习,我觉得人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生物,你做了什么事情,就一定要去给自己找寻一个依据,这样仿佛显得很有见识很有思想。我想大部分人就是不喜欢学习,但他们往往不这样说,不但如此,他们还要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如果我说的不对,那为什么会有“读书无用论”呢?

而努力学习的人,也要给自己找一个依据,很少有人承认自己就是对学习有热情,而将它强行与自己的未来关联起来。否则怎么会有“万般皆下品”的论调?

我们往往不是因为相信了什么就去做什么,而是我们做了什么就去相信什么。


天津

毕业之后,有的同学回家工作,有的留在青岛,有的去了北上广。每一个人都会说出一大堆理由来证明自己的正确性,去大城市的说工作机会多成长速度快发展潜力巨大;而在家工作的说熟门熟路,生活稳定且贴合实际。茶余饭后,聊起彼此,甚至会互相讥讽。

我们的看到的永远是自己的世界,我们也总也跳不出自己狭隘的目光,每个人都是如此,概莫能外。偏狭的见识困住了我们思想的脚步,让我们总也走不出这个怪圈。我们每个人都是孤独的灵魂,可每个孤独的灵魂又各有各的视角,彼此尖酸的互相窥视着,于是孤独的灵魂变得更加孤独。

其实无论何种选择,或许都是对的。每个人的思想不一样,现实条件不一样,选择也就不一样,所作所为自然也不一样。我们可以不喜欢,只是说明不是为我们准备的。我们可以不接受,这是一种自由,但不屑和抨击,翻到另外一个世界观,只能说明我们的无知和武断。

如果给我一个来北京的理由,那无非就是两个字——好奇。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想走出去,就是这样。

走出去,世界就在眼前,走不出去,眼前的就是世界。

如果有机会,我还想去国外看一看,直到世界的尽头。

(三)

昔年好友沦落天涯,曾今以为自己兄弟不少,可如今举目四望,身边能够得着的只有两人。一个同在北京,一个在不远的天津。这二人之前并不认识,假期我们有缘在天津同聚,没成想臭味相投之人真真是一见如故,天津小赵与北京小彭很快就因"爱情”这一主题而产生共鸣,一会儿便穿上了一条裤子。

小赵酒酣耳热,拍起自己肥硕的肚皮引吭高歌,不久后便拿着手机对心爱之人大诉衷肠。而旁边的小彭,听着别人的故事,却跳起了自己的舞,他的兰花指上夹着一根烟,脑袋上摇下摆,时不时还要大叫一声。

可酒总有喝完的时候,舞总有跳不动的时候,甜言蜜语也总有尽头。

很快,我们便醉意阑珊,昏昏睡去。


北上广青年的真实写照

十年醉了太多次,身边换了太多人,桌上换过太多菜,杯里洒过很多酒。没想到最后能和我坐在一起的竟会是你们,我们互相依靠,一步步穿越青春。

很多在家的同学都说你们这样的人真幸福,可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漂泊在外的艰辛与孤独。

(四)


大学球衣

我曾醉过很多地方,我曾在北京的马路边上一人独饮青啤,我曾在深圳的小旅馆里和大学同学视频喝酒,在大学里更是醉过无数次。

还记得毕业离校前的最后一个晚上,剩下的同学在北门的大排档最后聚首,大家说了很多很多,甜言蜜语有,欲揽天下于怀中的豪言也有,互相的指责与谩骂也有。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胡话,已经记不清了,但无论谁说了什么都只不过是岁月的一张便签,雨会打湿,风会吹走,它们会被埋在土地,埋在我们行走的路边,慢慢的不会再有人去看一眼。

四年如一梦,黄粱美梦一夕之间就这样荡然无存,像轰然倒塌,也像渐然家倾。想见却也再也见不到的人,想说却再也没有机会说的话,想做却再也没有机会做的事,所有的这些共同组成了我们青春岁月的遗憾。

天亮十分,孤独的灵魂们各自上路。有的人有很多人送别,有的人送完所有人后自己独自离开。我们曾经把这里当成故乡,离别之际却发现,我们不是归人,只是凉薄时光的匆匆过客。

(五)


光与影

我们是有多愚蠢,我们是有多渴望

我们是有多执迷不悟,我们是有多空空荡荡

我们是有多善良,我们是有多简单

我们是有多形单影只,我们是有多踉踉跄跄。

大家笑的是有多牵强,哭的有多委屈,想念是有多安然无恙。


在我临走之际,有学弟送我到北门。

“大圣,此去欲何”

“踏南天,碎凌霄”

“若一去不回?”

“便一去不回”


从此之后,凡我醉处,尽皆吾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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