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读大学之前,我最想睡的姑娘是静静。
静静是我邻居,光屁股时开始认识,直到高三毕业失去联系。
静静算不上漂亮姑娘,但在镇里数一数二,跟我一样,许多人都想睡她。
第一个睡静静的男人不是我,其实,我自始至终连睡她的机会都没有。或许曾经有过,可没有结果,说了也是屁话。
这个睡静静的男人是我同学。初二那年,他和静静滚了床单。
我恨得牙痒痒,要知道,在小时候,我和静静差点定了娃娃亲。
我和静静同龄,双方父母交好,于是玩笑着说干脆定亲吧。
后来最终还是没有定成,长大后,我问过父母为什么,父母说,多亏当初没定,你看那丫头多风骚,镇上全是她的风言风语。
我并不觉得父母当初决定是明智的,相反我不以为然,若真定了娃娃亲,静静就是我的人了,怎么会被别的男人睡?
小学六年,我和静静每天手拉手上学、放学,吃过晚饭,做完作业,立刻腻在一起玩过家家游戏,我扮演新郎官,静静扮演新娘子,两小无猜,其乐融融。
有一次,我们玩骑马游戏,静静被同学推到摔了一跤,我火冒三丈,瞪着眼睛跟同学扭打在一起,结果被老师告诉家长,回家后挨了一顿胖揍。
这个疼痛只持续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就被静静治好了,在上学路上,她猛的亲了我一下,吓得我惊慌失措,结果被石头绊倒,摔个狗吃屎。静静在一旁乐得上气不接下气,看着她花枝乱颤的样子,我心里像放了几个礼花炮,咚咚响,眼睛里,脑子里全是绚烂的烟火。
我以为我会和静静一起长大,顺理成章成为男女朋友,甚至结婚生子。结果我只猜对了开头,没有猜中结尾。
初一只读了半年,静静就离我而去了。
静静喜欢上了班里别的男生,那个男生是个小白脸,我心里愤愤不平,不就是嫌我脸黑吗,抹点粉我也能白。回到家,我偷偷用姐姐的粉底,把脸涂得像个唱戏的白脸曹操,结果被姐姐发现,毫无悬念地被拧了耳朵。
那个时候学校流行听任贤齐的歌,那个小白脸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把吉他,一下课,就抱着吉他对着静静唱,那声音像唐老鸭一样,难听死了,可令我生气的是,静静一点都不觉得难听,她一边听一边拍着手,嘴里高兴地说,真好听,真好听。
我气得肺都要炸了,干脆买了任贤齐一整盘磁带,戴着耳机,白天黑夜地听,时而神经质似的大唱几声。母亲在厨房里吆喝,你再唱,信不信我把舌头给你割了。
我吐吐舌头,嚷嚷,是亲妈吗?要不是当初定了娃娃亲,静静能跟别人跑吗?
你个小兔崽子哎,还敢早恋了,母亲气急败坏,手里举着明晃晃的菜刀。
学校组织征文大赛,听说小白脸也参加,我仰天长笑,全校谁不知道我写文章好,这次我得第一,看你还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得瑟。
我信心满怀,跃跃欲试,就在我想象着从小白脸手里夺回静静的时候,一个晴天霹雳把我打回了原型,征文结果张贴出来,小白脸竟然和我并列第一。
凭什么?我怒不可揭,找老师理论。老师眼皮都没抬一下,慢悠悠地喝一口茶,张嘴把茶末吐在地上,没看我正忙吗,小屁孩不好好学习,就知道瞎吵吵,哪凉快哪儿呆着去。
原本气鼓鼓的我一下子被老师的话语扎瘪了。晚上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想,越想越伤心,到最后竟然落泪了。我披着被子坐起来,拿出日记本,一笔一划用力地写下,这是我第一次为静静掉眼泪,以后再也不会了。
我这个信誓旦旦的话语没多久就被打破了。
周一早上,刚到教室,我就听到大家议论纷纷,侧耳一听,顿时天旋地转,马上就要崩溃过去,他们说,静静和小白脸睡了。
我的天,我都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上课时,我偷偷地扭头看静静,静静正在望向小白脸,眼里含情脉脉。
只这一眼,我彻底绝望了。从小到大,静静从来都没有这样看过我。
我开始有意无意的疏远静静,放学后,我装作做作业,静静叫过我几次,我都没有理她,看着她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心里五味陈杂,情绪低落的要命。
静静和小白脸睡的事情,我好几次都想问静静,但最终还是忍住了。睡了如何,不睡又如何,于我而言,还有丁点希望么?
就这样,我在极度痛苦中度过了三年初中岁月。
高考后,我去了一中,静静去了四中。一中是县重点,四中只是镇里高中,全县综合实力排名倒数第一。就这样,我和静静彻底走上了两条不同的路。
隔得远了,加之学业繁重,我对静静的感情不似当初那么浓烈了。偶尔回家,在路上碰到,也是含蓄的点点头,往日无话不说的感情已经随着岁月的推移,烟消云散了。
听同学说,静静在四中换了好几任男朋友,最后和校长好上了。
罢了,罢了,她再也不是从前的静静了。我这样安慰自己。
再后来,我读了大学,留在了大学所在的城市。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关于老家人和事的消息也越来越淡。
听母亲说,静静没考上好大学,读了卫校。在读卫校时,利用男朋友家里势力进了省医院,结果没过多久就把男朋友甩了,跟省医院一位骨科主治医生结婚了。
对了,听说那男的比静静大十多岁,还离过婚。末了,母亲不忘补上这么一句话。
之后,就再也没有了静静的消息。
有一次十一假期回老家看望父母,村里人说起静静,鄙夷的表情一览无余,他们说,不就是嫁了个有钱的老公吗,看她那德行,贱货一个。
母亲看我不说话,问,你想静静了?
嗯,我点点头,眼泪吧嗒吧嗒地砸在地上,我哽咽着说,是啊,我想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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