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个月过去，Lily到公司正常报道后第一件事就是写邮件向公司申请做测试部主管。一山不容二虎，除非有人主动退出。

战争才刚刚开始，陈小鱼才不容易被打倒。Lily不在公司的这一个月，他招到了三个测试工程师，并亲自带他们，很快在公司他也有了自己的小势力。玩心思，陈小鱼还是有的。

Lily发出去邮件便开始各种着急的等，可惜，邮箱一直一动不动，想必睡着了，刷新，刷新，还是没有。估计在忙，肯定在忙，忙起来很少看邮件。或许这封邮件发送时间太早，被其它邮件覆盖了？可能老板也看到邮件了，正在想着如何回复自己呢，再等等看。一上午的时间被荒废掉，也没等到老板回复的邮件。

吃过午饭，Lily忙会工作，便去刷新邮箱，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决定找老板谈谈。其实他就坐在你身边，早该如此了。

Lily把椅子移动到老板身边，“老板，有空伐？”

老板忙着手里的工作，并没有抬头看她一眼，随口那句话搪塞她，“忙着呢，等会等会。”

他肯定知道你的心思，只是不想跟你讲那么多。其实你有没有能力晋升，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不过是不想直接回绝你罢了。这点聪明，你应该能看得透。可惜到了Lily这里，反而不好理解。

她钻进了死胡同，就想着凭什么自己离开一个月，这主管的地位就没了呢。不行，不甘心。总要争取一下，实在不行就来个鱼死网破。女人疯狂起来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她竟然主动找陈小鱼聊，“老大，有空吗？想找你聊聊。”

嗯？找我？聊什么，陈小鱼才不傻，无非是主管的位置，想到别想。好不容易打下江山，才不能轻易拱手让人，“有空。”说着两个人到楼下小会议室。

Lily上来就是一阵哭，职场凭本事，哭有什么卵用。再说这组长不是谁想当就当，如果自己做的不好，老板一样是要换掉他，谁能肯定自己走的远。她哭着想从陈小鱼这些讨些可怜，可惜对方像石头一样不通人情。既然哭使不上力气，那就直接说，不可能直接说想替代对方啊，世界上哪有这样蠢的人，想想怎么说。以退为进，对，就用这个策略，“组长，我哭是因为孩子的事情，现在真的是一无所有。组长千万不要记恨我之前那个样子，确实那段时间情绪比较差，再加上身体确实不适，才会给领导带来了麻烦。以后不会了，有重要的项目还是要交给我做，毕竟工作经验我还是有的。”

骗鬼呢，谁信你，明明就是想着挖坑哄他跳进去。不过敷衍的话，陈小鱼还是准备讲一讲，“千万不要有思想压力，我们都为公司做事，在这里做好份内的事情才是王道嘛。”什么意思，怀疑我没做好份内的工作，想着抢你饭碗吗？其实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职场真是烦，各自好好上班不行吗？说言不由衷的话，连做的事情也不随着心。陈小鱼跟她闲聊几句，便上楼了。刚要坐位子上，老板跑过来，“Lily找你干嘛呢？”

真是八卦王，她能找我干嘛，不过是表表衷心罢了。陈小鱼坐下来看了一眼老板，“随便聊几句，安抚一下。”

老板是个敢说敢讲的人，“你做好你自己的工作，其它的事情有公司呢。”

有老板这样的话，陈小鱼可以把这颗悬着的心放回心里了。他才不傻，想必Lily回公司，肯定要来抢主管的位子。不过有公司的支持，而今老板也发话了，他胜出的几率就更大了。就说嘛，在公司，努力做事就对了，当然也要带着脑子。

不久Lily从外边回来了，她看了一眼老板，坐了下来，要不再催催他，算了，如果真是要找自己谈谈，肯定不会等到现在。话说女人的第六感真灵验，一下午时间，老板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沾在上面一样安静。

行吧，这帮无情无义的孙子，给老娘等着，Lily要被眼前这两人气死。生气归生气，工作还是要做，以后看机行事吧，时间长着呢，总会有出路。

时刻保持惊醒，随时随刻捕捉机会，这便是Lily，临时通知甲方大老板下午过来考察，定要好好表现。说也巧合，陈小鱼要处理**项目，同时下午有电话会议。这个项目一直都是陈小鱼跟进的，并且客户也是点名要求他主讲。错不开时间，怎么办？只能Lily去接待了。可恶，看来又要与A评擦肩而过咯。也不一定。

Lily中午吃饭期间准备了相关汇报材料，按时按点向甲方领导汇报项目具体情况，本来蛮顺利，不过期间Lily私做主张，明明原计划项目完成需要三个月，客户也只是随口说了一下觉得时间有点长，她竟然直接调整为两个月。客户却敲定了这个时间点。这意味着什么，时间短，任务重，估计以后的每一天都要加班，包括周末都不能再休息了，这样扛下来，还不一定能完成任务。

搞什么？难道你不知道这是公司的项目吗？这是大家的项目吗？这是什么路子。下午陈小鱼结束电话会议后，Lily把情况讲给陈小鱼听，“老大，是大老板敲定的时间，我也没办法呢，你看是不是要重新调整其它的项目节点，免得撞在一起，后面运作起来都会出现问题的。”

你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这项目时间节点都是先前定下来的。老板自然不会管那么多，他只看结果。中间过程大家自己消化，这怎么办？我去，孙子，真孙子，真阴险。这是公司最大的客户，如果不按时按质按点完成项目，后面很可能很多项目不外包过来了，没项目，大家喝西北风吗？真的是为了整陈小鱼，什么疯狂的办法都能想得出。

泼出去的水收不回了，只能干吧，陈小鱼突然觉得自己的处境非常艰难。新人怎么受得了天天加班，再加上那些老员工，也是整日的抱怨牢骚，他感觉自己要压力的喘不过来。时间好紧，甚至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真的是烦透了，既然改变不了现实，出出气还是要的，他朝Lily凶了起来，“Lily，你知道吗？你是要害死团队吗？这个时间点我们跟老大探讨过，也定了下来的，你不能甲方说什么便是什么？我们虽然是乙方，但是也没必要什么都要点头哈腰吧。我们也有我们自己的工作节奏。如果大家都跟你一样，这活不要干了，大家干脆都撤了算了。真的是，第一次把重要的工作交给你，你都能干成这样，以后怎么指望你。”是的，陈小鱼很生气，总要把气发出来，不然老虎不发威，当病猫呢。

她根本不是想着害团队，就是想着害你。现在的她，只想爬上去，管什么项目，只要能把你拉下来，她才管不了那么多。

不过陈小鱼也并不打算放过她，邮件汇报了给公司，“老板，**项目原本定下来是三个月完成，今日下午Lily跟客户汇报后，自作主张将时间压缩到两个月，这样算下来，时间是有问题的。需要加人，不然天天加班也完不了任务。现在时间紧，Lily的事情，先放一放，也不处分。此项目结束后，建议直接砍掉Lily，但凡损害公司利益的人，就是毒瘤，必须处理掉。当然请老板放下，这期间我会把控好项目的整体运作，自然也包括我的情绪。”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点陈小鱼拎得清。

是的，他早就不是之前的陈小鱼，在职场，要么狠要么忍要么滚，想在职场成功没有真正的手腕根本不行。表面一团和气，内里早已暗涛汹涌。陈小鱼早就做好了准备，随时应战。

接下来的日子真的很苦，真可谓成日昏天暗地的加班，每晚基本上都要11点才能回去，第二天仍然要正常上班，很累。

又是一个周末要搭进去，陈小鱼一早来到公司，咦？李柯今儿要加班吗？最近确实太忙，李柯也搭不上话，与其等不到人，不如主动些，干脆在公司找你。

陈小鱼按了指纹，准备打个招呼，嘴巴还没来得及张开，李柯直接站起来讲起话来，“小鱼，下班我们去吃饭吧。”

“没空啊，最近太忙了。”陈小鱼直接拒绝掉对方的邀请，现在他不能分心，项目上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李柯没打算放弃，继续嚷嚷着，“今天我生日，全上海不认识一个人。你能陪我过吗？不会耽误你太久，下午我先去预订蛋糕和餐馆。一年才过一次，吃过饭你继续加班行吗？算我求你了。”说着眼睛里仿若有了有些泪光在闪。

这个，仿佛也没有拒绝的理由。陈小鱼磨叽了半天，“先说好，不能耽误太长时间。现在项目时间很紧。”

好好好，只要能同意，自然是最好的，李柯开心极了，目送着陈小鱼上了楼。管你什么项目，只要今晚能一起吃饭，就要好好把握机会。有时候女子的爱就是简单，爱上一个人，从来不会想什么后果。他有女朋友，你何必苦苦纠缠呢？再说他现在工作很忙，为何还要耽误他时间？她才不会想那样远，不过是为了能靠的近一点。

五点钟，李柯给陈小鱼发了条信息，“去吃饭吧，早去早回。”

还真是打算早起早回呢，陈小鱼很快从楼上下来。没有拎包，看来都想好等下吃饱了继续加班呢。真的一个直男，一点女生的心思都不懂。

走到路上，张翼打电话给陈小鱼，“老大，生产上有点问题呢，你什么时候回来啊，着急呢，还有你吃过饭，帮我打包一份，我不想吃外包了。”

李柯想着陈小鱼会很快挂电话，谁知道他来一句让人崩溃的话，“张翼，要不一起吃饭吧，刚好李柯过生日，她也没有朋友，大家聚一起给她热闹热闹。”

天呢，这到底是什么人，竟然看不透自己的心思。之前都表白过啊，这过生日肯定要两个人在一起啊，这个人是个木头疙瘩吗？是的。他不止木头，还是傻子，这里已经有一个傻子，没想到还能再跑来另一个傻子。张翼竟然真的过去，他不是去吃饭，是专门捣乱的。

张翼是个花心的，看到李柯，口水要流到盘子里，“我发现小柯真好看，比桌子上的蛋糕看着都甜。”

晕，你到底是来干嘛来着，蹭饭能蹭出感情来。桌子上的饭菜填不住他的嘴，真是什么好听的都能讲出来，陈小鱼见他如此上心，直接拉起红线，“小柯，我觉得这张翼不错呢，要不你们处一处。”说着笑了起来。

李柯明显很生气，她不喜欢这样的陈小鱼，明摆着他一点不喜欢自己，如果有半点喜欢，都不会把自己介绍给别人，你看看他什么表情，笑得如此开心，真可恶。

一顿饭下来，陈小鱼不停的看时间，唯恐多耽误一秒一样。他哪有闲时间去跟别人瞎聊，不过是走走过场罢了，当然还有老同学的面子，不知道这面子还能有用多久。

天又黑了，又过一天，离最后的节点又近了一天，陈小鱼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好重，重到有种撑不下去的感觉。又是11点回到出租屋，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了一根，趴在窗户上猛抽起来，瞬间觉得大脑开始空白，这种感觉真好，仿若压力全部释放了出去。一根，两根，三根，连续抽了五根，好了，陈小鱼吐出最后的烟雾，准备躺床上去睡。

睡不着，闭上眼睛全是工作，思量着每日的生产任务，每日的工作量，如何在时间点内完成任务，明明第二天还没有来，为何要去想。不管自己如何劝这脑子，它还是不听使唤，不停的转啊转啊，随时可以睁开眼睛，太痛苦了。

已经凌晨三点，还是没有睡意，感觉这脑袋已经不是自己的，像充了电，可以转上一百天的机器。

马上五点了，想睡了。陈小鱼总算合上了眼睛，这脑里的东西也没了动静。7点钟的闹钟吵了起来，好烦，不想起床，全身没有力气，甚至连伸出去关闹表的力量都没有。想再睡会，再多一会。哪怕再睡5分钟也行。可惜第二个闹表也醒了，接着第三个，每隔十分钟闹一次，烦死的感觉，这次真的要起床了，陈小鱼终于攒足了力气从被窝爬出来。

好冷，上海的冬天好冷。潮湿的冷，腿关节好痛，这里不如北方，老家的风比较干，刮脸上有镰刀割的痛感，但是腿不会疼。突然想回家了，好久没回去。想父亲母亲了，不知道他们还挂念儿子。

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处异乡，更容易孤单。外边下起了小雪，不是大片大片的。不像老家院子里的积雪。他想起常常在雪天雪地里踩雪，那是咔嚓咔嚓的摩擦声。可惜这里没有。只有漫无目的飞舞的小雪花，像他现在这样孤孤零零。

累，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想跟阿美说说话，想回趟老家。可惜他什么也做不了，只有没日没夜的赶项目。

总算熬过这两个月完成了任务，客户非常满意，却没有给他A却给了B级的评分。这不正常，到底怎么回事？凭什么？已经这样努力，为何拿不到最高评价？陈小鱼心里不服气，他主动找了老板，“老板，这样的绩效考核，我不甘心。A级才有奖励，B也只是平常。难道这段时间你没感觉到整个团队是拧成一股绳在做事情吗？大家怎么看我，怎么看公司，怎么看未来。这样的努力，才能拿到B级，那以后谁还加油和努力。”

老板看他越说越激动，赶紧示意他坐下来，“小鱼，我知道你很卖命啊，只是这评分不是我说的算啊，是客户。客户开心就评分高，他一时不开心，我也拿他没办法啊。”不公平，心里痛苦。如此努力，却没有一个好结果，陈小鱼极度的失望。

项目结束后，刚好要赶到过年了，到了发年终奖的时候，公司拿半个月的年终奖成功劝退了Lily，临走前Lily跟陈小鱼说了语重心长的话，“公司真无情。或许没有利用价值了吧。小鱼，这里并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不管是管理能力还是协调能力，你都在我之上，说句痛快话，我很欣赏你，你身上有一股劲，应该去更大的平台发挥自己的才华。自然不是因为我要走了，也要拉着你走。我是女人，在哪里都行。可是你是男人，又是一个非常出色的男人，更应该去闯外边的天地。你以后肯定能开公司的，你就是那种磁场很重的人，见到你这样的人，都想跟着你干番大事业。我们公司是个小作坊，什么事情都不正规，学不到太多东西。相信我，你值得更好的。”

不知道Lily出于什么心思，不过她的话确实住进了陈小鱼心里。不能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乱了阵脚，但是她的话确实又有几分道理。

去哪里？未来又在何处？陈小鱼再一次陷入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