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山桃花林。
“阿裳,你说那个青岩来的姑娘长的那般好看,都会喜欢些什么呀,”嘲风一边逗弄着身边的白凤,边拿起酒晃晃悠悠递给一旁女子,“今个给她送去了新酿的桃花酒,可她说从不喝这个。”
阿裳看着身边的人有些诧异,平日里洒脱随性而为如他也有一日为这种儿女情长而恼,打趣道:“青岩弟子生性好静,喜茶,善棋,这氛围出来的,从来都是性子淡薄口味也跟着清淡,哪是受得了烈酒的。”
笑着接过酒坛,熟稔地揭开封泥,猛地嗅一口酒香,咂咂嘴,“你不如送去些君山银针,保准你的花姐姐笑脸相迎。”特地把“你的”加重,看嘲风窘迫的样子发笑。
“就你嘴多,酒也堵不住。”嘲风白了一眼身边粉色衣袂随风飘荡的女子,心思有些飘忽,竟是觉得那句“你的花姐姐”有些受用,“但是阿裳,青岩的那姑娘当真是不一样,琴棋书画不说,特别是……”
阿裳秀眉一挑,打断他的话,“我秀坊女子长袖善舞,一曲霓裳羽衣,名动天下,诗词歌赋,平仄韵律也是样样精通,怎么就比不上人家了。”
嘲风抚着隼羽也不急,“阿裳,你听说过离经易道吗。”
“那青岩的功法?”阿裳手上灌酒的动作一滞,“太素九针医者心,离经易道……”
“为一人。”嘲风灌了一口酒,“离经易道为一人,看见她的第一眼我就在想,我要成为她的那一人。”
“……”
夹杂着桃花香的夜风中只剩下白凤扑棱着翅膀的声音,明月皎洁如尺素,树影斑驳在两人的脸上,摸不清对方心思。
“可我……”
“我去找师妹备点银针,明天早起给她送去。”嘲风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阿裳你刚刚是想说什么?”
“没,你先去给你花姐姐准备着吧,我晒会儿月亮。”阿裳顺势躺下,草尖随风时不时抚着阿裳鼻尖,鼻子痒痒的,眼睛跟着有点酸楚,干脆闭上眼睛,“快去吧,晚了空明师妹就要睡了。”
“那你也早点回去。夜深露水重,坏了身子就不好了,女孩子少喝点酒。”嘲风看着仿佛睡过去的阿裳,只得叮嘱几句。
耳边传来嘲风轻功飞远的声音,阿裳吸了吸鼻子,心里反复着离经易道为一人,嘴角泛起苦笑。
我也能云裳一曲,只为君舞,嘲风啊嘲风,若是这样,你受是不受?
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阿裳在那夜之后就很少再找嘲风喝酒了,嘲风也忙着讨那青岩姑娘欢心,自是没有在意。阿裳的办法也当真有用,青岩那姑娘瞅着君山银针眸子里竟也闪出未曾有过的欢喜。
花谷的姑娘真好看,笑起来真真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儿。嘲风看着她这么想着。
看着这般郎情妾意的光景,阿裳有些想秀坊的姐妹了。
“你怎么要走的那么突然,不是说这次来要待到十五一起吃月饼的吗?”嘲风一边给阿裳整理行囊一边问。
“嗯,只是有些想家里人了。中秋,就让你的花姐姐陪着你就行了。”阿裳捻着随风飘来的一瓣桃花淡淡的说,瞥了一眼手忙脚乱的嘲风,便也心知肚明,“你去陪她吧,这里我能整理,差不多就行了。”
“那……”嘲风有些歉意地挠挠头,“那我先走了,小离说她写了新字给我看看,我不能误了时辰。下回你再来,我请你喝酒!”
阿裳看着冲出门的嘲风,自顾整理起东西。
她有那么好吗,值得你这样,那些文人雅士的东西,你以前可是最不屑于瞧上一眼的。
阿裳想想竟然有些难过,先喜欢上的那个人就注定要尝这种磨人的痛楚吗。
过午的太阳有些晃眼,阿裳走出总舵,船夫已经在岸边等着,回头望了一眼,终是什么也没有。
“走吧。”阿裳招呼着船夫,语气听不出是失落还是释然。
下次来,又是怎么一番景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