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钗头凤》陆游
沈园一游,想不到,再见。
天,微微有些日头,和风煦煦,春花烂漫,细水长流。信步田园,满园春色,盎然生机,收不尽眼底。停步弥望,于人群熙攘,负手而立,捕捉旖旎。一池春水,几尾红鲤,垂柳摇曳,随风灵动,惊了红鲤,荡开涟漪。我笑,然后抬头撞见你。是你,轻嗅红桃,拈帕而笑,害羞依偎在别人的怀里。笑意僵在唇角,忧伤渐渐蔓延。最是那眸底的温柔,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似凉风的娇羞,那曾只属于我的温柔!
“婉儿。”我不禁轻喃出声,你仿佛听见了,抬头张望,人流穿梭,你寻不见我。“婉儿!”一时我再也顾不得什么,大声呼唤。当你终于看见了我,与人流穿梭中相视,似乎也只剩下了凝望。
还记得那一次吗?陆府花园,我陪你散步。不经意间松开你的手,躲进花丛,你慌张回顾,觅不到我的身影,几近湿了眼眶。当我捧一大束花到你面前,你我也是这般凝望。再凝望,物是人非,拥着些许悒郁和苦涩。
那一声“婉儿”,惊了你,也惊了你身边的人。千言万语,鲠在喉头,我硬生生逼出两个字:“表妹”。无限思念,无限爱恋,凝固在眸中。淡蓝色的云笼住太阳,我看见你眸中的伤渐渐弥漫。额前青丝缓缓低垂,遮了那离殇无垠。
而后,便是文人墨客间的寒暄。接近时感觉到你的不安,始终不敢再看你,怕一旦相望,伪装崩塌,感情便会决堤。不知道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与你们告辞,转身的瞬间,问自己,我们之间,还剩下什么?
后来的后来,那般渴望你的消息,得到的,却只有:香消玉殒。
孤月,零星,颤着清冷的光,沈园罩上了一层玄秘的紫雾。死寂,物非。于池中投石,波澜不惊,陷入了那漆黑的夜幕,魂灵离体......
下雨了吗?是我,留下了许久不现的泪。“婉儿......”一声声绝望的低吟,心痛到无法呼吸。
一阵清风,拂起池面水纹层层。一方丝帕,像你婀娜的身影舞着过来。我伸掌,你轻落,丝丝红线汇成篇,寥寥情丝断为别。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人成个,今非昨,病魂常似千秋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钗头凤》唐婉
相逢已嫁,只剩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