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田

时隔三年,我又再一次的拿起笔,讲述着我与心中的那片田。

                                  (一)

  回想几年前,我漫步在田野间的小路上,轻风吹来,带着几分麦田的气息和一股道不出的气息掺杂在其中,吹去我近日的烦躁,抚平我内心的焦虑,散去我身上的杂尘,而周边的麦苗在风中摇头晃脑的样子,就像是稚嫩的孩童在用自己的方式来表示接纳我这个“老朋友。”望向远处那棵频频向我招手的柳树,我不禁轻笑一声,并快步向他走去。

气喘吁吁的我来到了他的面前,那个家伙竟然用枝条在我的脑袋上抽了几下,似是在嘲笑我一般,我忍不住的摇头笑骂了一声,转身依靠着他坐了下来,将手摊放在身旁,却成了稚嫩的麦苗们玩耍的好去处,他们时而像是在在玩捉迷藏般躲在指后,时而像是兴起爬高一样,缠绕在我的手指间,又时而似玩累了般躺在手心中,我放松的感受着身边的一切,闭上眼睛,接受着好友的轻抚,与麦苗们一起进入了梦乡。

我被几声交谈声,从睡梦中吵醒,抽出手,又摸了摸麦苗,似是再为吵醒他们表达着自己的歉意,并向远处的两人走去,离近了才发现是祖孙俩人,那孩童看我走去,羞涩的说到:“我们不是故意要吵醒你的,只是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呢?”我尴尬的挠了挠头,又向他身旁的老人看了一眼,却看到了一双满是欣慰的眼神,我扭头对孩童说到:“应该是因为哥哥从那个地方回来了,累了吧。”老人点了点头,转身望向了那片田,我也转过身来,脸上满是笑容。

                              (二)

如今又到了回家乡的日子了,我也早已迫不及待的去看望我的那个老朋友了。

可当我踏上归程时,列车外的风景却让我一点往日的欣喜的感觉都没有了,有的只是几分失落,无奈,更多的是担忧,因为我看到的那一片片田地上不再是往日鸡鸭牛羊到处跑的情景,我看到的是被黑水染黑的白鸭子,在满是垃圾的水沟中游着,岸上没有野花,没有嫩草,有的只是几只土鸡在垃圾堆中哀鸣。我坐在车中,隔着玻璃,仿佛听到鸡鸭的哀鸣,我也好似闻到垃圾堆里的阵阵恶臭,此情此景,我又怎么能够高兴的起来呢?我又如何不会去担忧我心中的那片田呢?

伴随着不停抖动的大巴车终于停下,彻夜未眠的我终于回到了我的家乡,一下车,我便习惯性的深吸一口气,似是要找寻她的气味,却被迎面而来的恶臭给呛到了,我也不管家人的叫喊,转身就向远处的她跑去,内心更是焦虑与不安。

到了,终于到了,远远的看到她还在那里,我的那片田还在那里,内心不由的兴奋起来,但浓厚的雾却让我看不清她,我放慢脚步,一步步的向她靠近,我终于看清了,整个身子像是被雷击中般,过了好久,我才宛若不会思考不会走路般,机械的挪动着自己的身体,也许只有双眼的泪水才能看出我是真的人吧,总算挪动到了那棵树旁,却又突然急切的转过身来,我不能,不想,不愿去回忆那背后的“景色”,那灰白色的墙皮,那刺眼的告示牌,那墙角无力站起的麦苗,似是在哭泣……这一切的一切我都不想记起,却又已经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里了。

低下头,看小道两旁的麦苗随风狂舞着,彰显着自己的不满,柳枝在风中抽打着,发出刺耳的声响,表现出老朋友的愤怒,我望着眼前的景象,眼神中不知道怎么的没有了一丝的波动了,没有悲伤,没有无奈,没有愤怒,是那么的平静。

手指间冰凉的触感,和鼻子里充斥的恶臭,将不知何时睡着的我给叫醒了,下雪了,站起身来,身后的景象让我忘却了拍打身上的积雪,洁白的雪花落在那丑陋的建筑上,扎眼的强烈对比,让我难以忍受,那阵阵恶臭,在我心中,和那些无耻商人面对金钱发出的喘息声画上了等号,眼前的景象完全就是裹上貂皮的猪。

“很失望吧,孩子。”身后突然传来这样的声音,转过身去,才发现还是几年前那位老人,只是不见了那个孩童,老人的背比起以前更弯了,深深的皱纹烙印在他的脸上,原有的几根黑发,也被岁月给洗去了,我在观察他。他也在看我,当他看到我的眼神时,他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然后为我拍去身上的积雪,然后让我和他一起坐在了树下,他和我说,这片田,是他自己种的,本来还想拿去盖厂子的,自己不同意,所以没动,可是自己又能守多久呢,自己的孩子都不愿意守她了,说着老人用手抹了抹双眼,我也无奈的低下了头,良久,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她。

                             (三)

文章写到这里,我竟然再也不想写下去了,我曾以为,我在城市里再累再苦,等见了她,我心中的一切负面情绪,就都没有了,就想有的人,在外面受苦了,会想起回家,和家人倾诉一番,会想起去海边,像大海哭诉,会爬上大山,自由的喊几声。

可当我看到她,才明白,我还是小看了人们对于金钱的欲望,他们为了钱财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用“正义”的口号,去“理所当然”的毁掉他人的念想,如今的社会,老农们种地有多少是为了养家糊口呢,他们只是为了自己心里的那份念想,和他们对土地深切的爱意。

我曾以为我永远不会体会到什么叫做哀莫过于心死,到现在我不仅知道了,还深深的体会到了,我把这件事讲给了边的人听,有人说:“这管你什么事,你生个什么闲气。”我当时不知道,也没想去回答,我现在可以说了,我一定要还她原本的容颜,因为这是奋斗的目标,是我活下去的念想,人无念无想,那与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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