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为大家介绍一部经典长篇小说——《月亮与六便士》,本书共58章,讲述了普通证券经纪人斯特里克兰,在人到中年、生活平凡而美满的时候,突然抛下一切去追求心中艺术理想的故事。
本书由英国小说家、剧作家威廉· 萨默赛特·毛姆创作于1919年,一经问世,便轰动一时。逃避现实、追求理想的主题,与当时许多西方人的追求相吻合,成为20世纪的流行小说。小说主人公的原型是法国印象派画家高更,更为本书添加了艺术传奇色彩。
本书书名来源于一句书评,一个评论家在评论毛姆《人性的枷锁》的主人公时说,他像很多青年人一样,终日仰慕月亮,却没有看到脚下的六便士银币。毛姆喜欢这个说法,就用《月亮和六便士》作为这本小说的书名。
全书使用第一人称进行描述,但这个第一人称的“我”却不是主角,只是一个讲故事的旁观者。这个旁观者的身份是一个作家,他对人性充满好奇,一方面他像一个“事不关己”的观察者,观察着主人公斯特里克兰的一生,另一方面又与主人公相识,推动着故事的展开。翻开此书,就好像在听一位作家对一位故人的回忆录,读来更加引人入胜。
主人公斯特里克兰的一生大致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在伦敦做证券经纪人的时候,过着普通圆满的生活。第二部分是离开伦敦去到巴黎追求绘画理想的时候,颠沛流离又穷困潦倒。第三部分是流浪到塔希提岛定居的时候,与当地原住民过上简单又纯粹的生活。
在伦敦,斯特里克兰的太太是一个典型的英国上流社会女性,作为妻子,她是完美的。出身世家又端庄得体;在各种社交场合如鱼得水,总是和蔼可亲地照顾到每个人的感受,热衷于结交作家群体;家里也照顾的仅仅有条,一双儿女都健康快乐有教养。谈起丈夫时候她满含爱意,他的丈夫斯特里克兰是一个普通的证券经纪人,这时的他看上去忠厚老实又毫无趣味。
小说用大段笔墨描述了这个男人是如何普通乏味,我们一眼就可以将他的人生看到尽头,毫无新意。他的太太是这样评价他的,“他一点文学修养也没有,是个十足的小市民。他不假装自己有才华。就是在证券交易所上班,他赚的钱也不多。但他很善良。”这段话在后面看来,非常的讽刺。
没有一个人看到他无趣的表面下,埋藏的躁动不安的灵魂,包括他的“完美”妻子。所以当他抛妻弃子不管不顾去了巴黎的时候,显得那么突然和让人震惊,就像一个闷棍敲到所有人头上,首先敲碎的当然是那个圆满的家庭。她的太太一口认定他是有了“新欢”,带着新欢私奔了,甚至拿出了证据,那就是他的丈夫总是说晚上去俱乐部打牌,而俱乐部的人却说从未见过他,显然他撒谎了。
斯特里克兰就这样突兀地开始了他在巴黎的生活。故事的讲述者“我”受斯特里克兰太太的委托,去到巴黎找他谈判,却发现斯特里克兰没有什么“新欢”,没有私奔巴黎的“快活”。他住在一条下三滥的街道里,一家破旧不堪的旅馆,身上没有什么钱,整个人邋遢又潦倒,与在伦敦时的那个整洁体面的证券经纪人形成鲜明对比。他选择这种生活的目的仅仅是为了一件很想做的事——画画。他在伦敦时,晚上谎称去俱乐部打桥牌,其实是在夜校学画画。他坦然承认,自己是一个荒唐而不负责任的人,自己是个混蛋,但他毫不在意,甚至对于他人的厌恶与批判已经麻木,仿佛已经丢掉了人性,他说,“我必须画画,身不由己。就像一个人掉进水里,他得挣扎,不然就会被淹死。”
从此,斯特里克兰开始了他穷困潦倒的艺术之路。在巴黎,他遇到了他人生的第一个狂热粉丝施特洛夫,和第二个女人布兰奇。
施特洛夫是一个蹩脚的画家,却对艺术有着很高的鉴赏能力,他很会赚钱,却又乐善好施,尽管他的作品总是得到同行的嘲讽,但他总是慷慨帮助那些困苦的人,这其中包括他的妻子布兰奇,以及斯特里克兰。
布兰奇是一个温顺又漂亮的女人,曾是一个罗马贵族的家庭教师,却被男主人欺骗了感情,走投无路之际,遇到了热心的施特洛夫,于是两人结婚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施特洛夫是第一个欣赏斯特里克兰的画作的人,这种欣赏有些狂热,他毫不掩饰地将他奉为天才,但斯特里克兰却对他很刻薄。他看不起施特洛夫的画作,当着他的妻子布兰奇的面,将施特洛夫的画作贬的一文不值。对此施特洛夫显得很宽容,他的妻子布兰奇却很愤怒,对斯特里克兰十分憎恶。
后来,斯特里克兰得了一场大病,身无分文的他在破旧小屋里,奄奄一息,几近死亡,施特洛夫要把他接到家里来照顾。一向温顺的布兰奇坚决反对,她预感到这个男人的到来会毁掉一切。
她的预感没有错,因为丈夫的笨手笨脚,她不得不帮忙照料这个穷途末路的艺术家,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斯特里克兰身体好转,布兰奇爱上了这个她憎恶的、古怪无理的、自私冷漠的、眼里只有艺术的男人,即使知道斯特里克兰过着什么的生活,她也决定离开施特洛夫、抛下原本的安乐窝,跟他一起走。
施特洛夫痛苦不堪,一边是自己崇拜的天才,一边是最爱的妻子,这个男人做出了一个慷慨又软弱的决定:他选择离开,留下了一半的钱财,把舒适的屋子,让给了斯特里克兰和布兰奇。
他崇拜斯特里克兰的才华,但他深知斯特里克兰不会爱上任何人,他知道这段感情长不了,他等着妻子的回头。他猜的没有错,这段感情没有持续很长,但布兰奇却没有回头,她在斯特里克兰给予的绝望中自杀了。
斯特里克兰留下了一幅画给施特洛夫,画上是一个裸体的女人,这幅画让施特洛夫彻底崩溃,他悲伤、嫉妒、又愤怒,他嘶吼尖叫,想要将画撕个粉碎,可是最终,他没有下手。
他说,“这是一件艺术品,我不能碰它。”不但如此,他还想邀请斯特里克兰去自己故乡荷兰。
他可能是斯特里克兰在世时唯一懂他的人,他看到了他的天赋、欣赏他的艺术,他知道,和贫穷、善良的人在一起,对斯特里克兰的灵魂有好处。后面证明,确实是这样,尽管斯特里克兰没有跟施特洛夫一起去往荷兰,但他在一座海岛上,和一群淳朴、贫穷、善良的人在一起,找到了最后的平静,这是他最后的归宿。
原文这样写道:
“有些人,并未生在他们的理想之所,机缘将他们偶然抛入某种环境。他们却始终对心中的故土满怀乡愁,这故乡在哪里,他们并不知道。在他们的出生地,他们是异乡人,从童年时代就熟悉的林荫小巷,或者曾经玩耍过的拥挤街道,只不过是人生旅途中的驿站。他们仿佛身处异地,举目无亲,孤身一人。也许,正是这种陌生感,才让他们远走他乡,去寻找他们的永恒居所。”
离开巴黎的斯特里克兰常年漂泊,颠沛流离,直到他来到塔希提岛,他那飘荡的精神好像终于找到了寄托。
这是一座偏远的海岛,这里的人们淳朴热情,一点儿也不厌恶他,他们可以容得下那些稀奇古怪的人,而且对斯特里克兰充满同情。经一位女房东介绍,斯特里克兰娶了当地的原住民姑娘阿塔。阿塔的房子离村镇很远,种满了可以换钱的椰子树,美的像伊甸园。后来阿塔生了个孩子,一位老婆子来照顾他,不久,这位老人的孙女也来了,接着,又来了个小伙儿,就这样,他们成了一大家子。斯特里克兰每天画画、看书,过得简单而纯粹,他的艺术灵感终于得以宣泄,创造出了很多伟大的画作。
但这样的生活也仅仅过了三年,他患上了麻风病,那位婆子和她的孙女,以及小伙子都走了,村里的人不再靠近他们,视他们如瘟疫恶鬼,成熟的椰子掉在地上腐烂,没有人再来采摘贩卖。他用被疾病折磨的残喘的身体,在他屋子的墙壁上作画,这幅壁画只有阿塔和医生库特拉斯见过。
一看到这幅壁画,医生库特拉斯就脱口而出:“上帝啊,真是天才!”
这幅画的奇妙和神秘让人充满敬畏和欣喜,仿佛看到开天辟地,它巨大无比,既耽于肉欲,又充满激情,同时,也包含某种恐怖。在医生库特拉斯看来,斯特里克兰痛苦的一生似乎就是为了这件作品而生,随着这件作品的诞生,他远离凡俗、备受折磨的灵魂终于得到安息。然而,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让阿塔答应他,放火把房子烧干净,一根树枝都不要留下,他用生命创造的杰作,就这样消失了。
他创造了一个世界,带着傲慢和不屑,又将他毁掉了。尽管如此,在他死后,他的艺术盛名崛起,很少有人再否认他的伟大。
无疑,这位主人公的一生是令人唏嘘惊叹的一生。他是一个勇敢而纯粹的人,他的生活本来幸福圆满,然而正因为拥有很多,抛下这一切才更需要勇气。而他抛下的时候,无比决绝,犹如埋在泥土下面挣扎破土而出的种子,犹如夸父追日,不管不顾。即使风餐露宿、穷困潦倒,也毫不在意地向着灵魂里觉醒的艺术理想前进。丈夫、父亲、合伙人、朋友、情人......这些身份在他看来只是束缚他的枷锁,他甚至厌恶自己身上的欲望。这种追求是如此纯粹,然而正因为追求之纯粹,他注定会是一个普世价值里,不负责任、冷血自私的人。
人性之复杂,理想与现实的矛盾,在每个身上都体现的淋漓尽致。
斯特里克兰的伦敦太太,完美却也虚荣,她自称对丈夫有着浓烈的爱意,却对他有着彻头彻尾的误解,她以为他是一个忠厚老实、不懂文艺但善良的男人,事实恰恰相反,他有着比谁都高的艺术天赋,但他一点都不善良,他没有人性。
巴黎的布兰奇是一个令人难以捉摸的女人,她温柔体贴,承受着一个男人毫无保留的慷慨。如果说艺术是斯特里克兰心中的魔鬼,那斯特里克兰就是这个女人心中的魔鬼,她被这个魔鬼吸引,也变得不管不顾。但她的存在只是为了成就一幅画,她的身体很美,正好他需要画一幅裸体,他从她身上撷取艺术灵感,等他画完了,也就对她没什么兴趣了。这个女人短暂的一生无疑也是一出义无反顾、献身魔鬼的悲剧。
塔希提岛的爱塔,一个荒僻海岛的原住民,可能没有什么文化,没有很多的见识,简单到极致,但这样的她让斯特里克兰在理想与现实中真正找到了平衡。她对他没有要求,不追求普世价值里认可的那些东西。直到斯特里克兰临终前,这个淳朴简单的女子突然展现出热烈而极致的一面,她对斯特里克兰有着至死不渝的坚定,她不懂艺术,却给予这个男人需要的一切,这何尝不是另一种“不管不顾”呢?因此,她才能成为斯特里克兰最后的意志,一把火烧掉了最震撼的杰作。
而施特洛夫,终其一生都是艺术的奴隶,艺术并没有眷顾他,没有给他天赋,却给了他无尽的嘲讽和伤害。在艺术面前,施特洛夫没有任何自尊,仿佛他的使命就是发现艺术、保护艺术、仰望艺术。欣赏艺术的热情,没有人比他更浓烈。
满地都是六便士,有人却抬头看见了月亮。以上就是今天分享的《月亮与六便士》,谢谢大家的收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