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暴饮令艾拉笑起来,他也笑了,然后是狄安娜,他们三人放声大笑,笑得周围的人都跟着笑起来,仿佛人人都对着一场看不见的滑稽演出,整个咖啡馆在集体的笑声里微微战栗,令他感到快乐的荒谬性。”
“然后泪水将艾拉的隐形眼镜冲到地上,狄安娜趴到地上,他也立刻趴下去,暗红的砖地,那片晶莹的微型的薄片应该从这片下沉的颜色里浮起来,有一粒闪烁,虽然微弱,但像远空的星星,只要没有他物阻挡,一定看得到。但他们却看不到,无论如何看不到。最后才发现这一片高科技的精密产物是被艾拉踩在自己脚下,她沉重的靴子把它踩得格格作响,不过,谁听得见呢?它破碎时的嘶喊只能震撼它自己,与它的微型相比,连咖啡馆的空间都具有了宇宙的宏大,谁能听见?”
“回想起来,在那个终日飘雪的地方,对于情感高温的渴求如此强烈,我们的相处真诚热烈单纯,我以为我们会这样相处一辈子,是的,年轻的时候就是这样黑白分明,以为可以相爱一辈子,或者,憎恨一辈子,年轻的时候没有中间状态。可回过头去看,那样的关系却显得混乱不堪。在生活变得有条有理的时候甚至不愿去回想。”
“我就是在那一刻猛然发现,我早已经把列依当作记忆存放起来,我把他和青春一起留在了北欧,是的,他和我的青春一样难忘 ,但已是过去时态。那些日子,人人都说,青春随着列依逝去。可我无法像他们一样哭泣,一旦青春过去,泪腺也变得干涸,对此我无能为力,就像我无法让自己再年轻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