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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驻足—你在朝霞微风中读过书吗?
正文
“你有多久没有朗读了?”
“朗读?”
“对,朗读,清清楚楚地读出声来,迎着清晨的微风,伴着弥漫的朝霞,你在朝霞微风中读过书吗?”
木心先生的《云雀叫了一整天》收录了一首耳熟能详的诗,“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看惯了步履匆匆,见识了灯红酒绿,飞机线悠扬划过天空,又带着一天看过几个城市风景的人们奔向何方?晨昏定省的大自然总是教会我们物极必反的定则,于是曾经誓言要走遍山川湖海的人们不约而同,期盼着哪一天能驻足片刻,四时常相往,晴日共剪窗。自然法则的确不可违背,但习惯伴随一生,能在任何变幻中游刃有余和气应对的人毕竟少数,因此这世上便多了些盼望着宁静一隅坚守自我却时常被大环境搅和的人,他们或许将寻找慢下来的方式看作使命一般,渴望着得到的满足,却忘了自己做学生的时候,那时候每一天都充实而美丽,那时候每一天都是在朗朗读书声中开启的。
(一)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故都的秋
高中语文课上,老师说起郁达夫的《故都的秋》,同学们听话地一起朗读,在南方每年到了秋天,总要想起陶然亭的芦花,钓鱼台的柳影,西山的虫唱,玉泉的夜月,潭柘寺的钟声。在北平即使不出门去罢,就是在皇城人海之中,租人家一椽破屋来住着,早晨起来,泡一碗浓茶、向院子一坐,你也能看得到很高很高的碧绿的天色,听得到青天下驯鸽的飞声。从槐树叶底,朝东细数着一丝一丝漏下来的日光,或在破壁腰中,静对着象喇叭似的牵牛花(朝荣)的蓝朵,自然而然地也能够感觉到十分的秋意。”那时候不懂得,再去读时已经身在异乡,可以和作者一样怀念那故都的秋天了。平日里繁忙的工作让我们适应了独在异乡的生活,乡思藏在心间,唯有触及心底,方能感悟感知。当你又一次大声读起这篇课文时,“唉,天可真凉了。”“可不是,一场秋雨一场凉啊。”或许你的家乡在版图的北方,能体会到文字里描绘的深沉,悠远,严厉,萧索,有着一样的北国秋雨,秋月,秋霜,仿佛思维都在这一刻慢下来,伴着文字回到你梦境里的故乡去;或许你的家乡是温润的南国之秋,读到“廿四桥的明月,钱塘江的秋潮,普陀山的凉雾,荔枝湾的残荷”时,你是否也想到那魂牵梦萦的故乡了呢,还是想着怎么描绘你眼中的南国之秋去和作者媲美,深度思考中,时间自然逐渐慢下来,伴随着你的,一定是淡然的心境和长久的回忆。
你在朝霞微风中读过书,如此的长相思,长相忆便印在心头。
(二)斑驳的光影里不如去读一折子戏
黑白折子戏,光影斑驳间。
听多了露骨的表白和泡沫剧似的白马王子灰姑娘的爱情故事,不如融入其中有感情地去读一折《西厢记》。“年少呵轻远别,情薄呵易弃掷。全不想腿儿相挨,脸儿相偎,手儿相携。你与俺崔相国做女婿,妻荣夫贵,但得一个并头莲,煞强如状元及第。[满庭芳]供食太急,须臾对面,顷刻别离。若不是酒席间子母每当回避,有心待与他举案齐眉。虽然是厮守得一时半刻,也合着俺夫妻每共桌而食。眼底空留意寻思起就里,险化做望夫石。”从张生闹道场开始,到莺莺夜听琴,再到张生害相思梦莺莺,最后庆团圆大结局,你若读起这几折子戏,一腔心思融入到曲词中,仿佛暂时脱离了尘世间的纷繁复杂,人情世故,旁人也随着你倒回那元贞,大德年间,敢爱敢恨追求真感情的莺莺,她“娇羞花解语,温柔玉有香”,为了自由真挚的爱情和封建家庭不屈不挠地斗争;才气逼人,让人一见衷心的张生,正直勇敢,从不掩瞒自己的爱意,对莺莺大胆表白并凭借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去接近自己心爱的人;还有那活泼动人的红娘,嗔笑可爱,用自己的聪明机智善良忠诚促成了一段传为佳话的好姻缘。邀三俩挚友,不仅可以朗读,还能分角色饰演,读起莺莺暗自羞涩时轻声微语,带着少女独有的矜持;读起张生大胆表露自己爱意时,铿锵有力,气势动人;读起娇小灵动的红娘行走于二人之间互相传信时,轻盈活泼,特有的可爱。
你在朝霞微风中读过书,“一曲一人生”的念头便永记心中。
(三)年华如诗,青春入诗
从魏晋南北朝文学自觉开始,中华五千年的文学史上经典的诗歌名作就从来没有缺席过,“绣口一吐,便成了半个盛唐”的谪仙人李白,“曾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山水画之间走出的空净王维,“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忧国忧民心怀社稷的诗圣杜甫,“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一曲锦瑟千人解”的李商隐,“刻意伤春复伤别,人间唯有杜司勋。”
“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两千年前的《诗经》如《采薇》中的女子一般于在水一方向我们走来,带着五千年文化承载的风风雨雨,道尽了人生坎坷历经的曲曲折折。大声读诗,为你读诗,正如一千个读者有一个哈姆雷特,每个人读出的诗句都暗含着读诗人特有的际遇和情感。不断地去寻觅,去探求,追溯诗人本来的意思,在这样的过程中享受成就自我的乐趣。当今社会不需要每个人都依靠作诗写诗去追求想要的,但诗歌给予我们的文化认同感,归属感却是其他任何文体所替代不了的,古汉语特有的平仄格律押韵,只有在朗读中才能真正去领悟其中奥妙,不辜负圣人们几千年的文化流传滋养。
你在朝霞微风中读过书,便深知人生绵长如诗,慨当以慷。
驻足朗读可以让时间慢下来,跟着你的节奏,你读得徐长,时间便在指缝间悄悄溜走;你读得稍促,时间就如同林间的小鹿儿,灵动活泼,从你身边过,你还不知觉;你读得带着笑,时间也快乐而充实;你读得噙着泪,时间也默默悲凉,花谢花落也不如你。
“你在朝霞微风中读过书吗?”
“读过。”
“在我遇到青春的迷茫时,在我历经难以承受的孤独时,在我在异乡嗅着熟悉的桂花香时,在我想让这滴滴答答指针慢下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