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的东海,心中的白洋淀
因丈夫工作的原因,每年总有较长时间寓居浙江舟山。地处东南沿海的舟山群岛,是个美丽的地方,起伏着葱绿小山的陆地,被广阔无垠的大海环绕,让人产生无限浪漫的遐想,略带咸味的海风吹来远泊客轮呜呜的汽笛声。让我迷醉在这个地方。
海的确太大了,大到寂寥。顺着舟山群岛一路向东,海水仿佛淹没了一切,眼里除了海水就是海水,飞鸟都少之又少。当世界只剩下天与海的时候,便想念我的家乡了。
家在白洋淀边。传说嫦娥奔月的时候,腰间的宝镜掉落到地上,便碎成了星罗棋布的白洋淀,淀中也生出许多村庄,勤劳朴实的先民们便于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靠着这泓碧水的馈赠,朴素的生活。
白洋淀较之东海而言,小到不值一提。不大的面积加上浅浅的水,却孕育自己的一方灵秀。瞧,荷花顶破水面,笑得招摇,芦苇努力拔节,绿得张扬。蓝天下,鸟儿们呼朋引伴,叫得嚣张,自然的生物就这样恣意的生长,充足的占有氧气,阳光。
东海则沉稳许多,只有退潮时,人们赶海,捡拾随海水涌上的贝壳,追逐背着螺壳的寄居蟹,东海才展现它生机的一面。海边的人说,来赶海吧,它有无穷的乐趣,我说,跟我到家乡掏鸟蛋吧,它无限神奇。
站在村边的大堤上向北望去,康熙皇帝的诗兀然于脑海呈现,遥看白洋水,帆开远树从,流平波不动,翠色满湖中。无边无际的芦苇被碧蓝的水道片片隔开,我们沿堤而下,走向芦苇深处,很快我们便淹没在这片绿色的海洋中。天空中,有不知名的鸟喳喳的叫着,地上经年的苇茬给我们的前进制造着不大不小的障碍,小心的拨开苇丛寻找,最好找到一窝“青爪”蛋,“青爪”是一种类似于天鹅的鸟,只是腿比天鹅更高,因为她的爪子是青碧色的,老乡们就叫它“青爪”。“青爪”是很善于在芦苇中筑巢的鸟,她用长长的尖尖的喙将芦苇拦腰一折,稍作聚拢,用细草牵穿编织,一个大大的鸟窝就出现了,鸟窝很精致,堪比艺术品,在这个精美的窝里,往往能寻到七八枚蛋,蛋青白色,像家鹅的蛋。也许我们会寻到“呱呱鸡”蛋,“呱呱鸡”是白洋淀最普遍的鸟,因其叫声得名,蛋像鸽蛋。寻到水边,偶会看到水边的三楞草被凌乱的折断在水面上,铺成灶台一样的片,上面也会静卧着几枚蛋,那就是“骨顶”的孩儿了。很多年前,食物匮乏的年代,这些鸟蛋留住了多少人的性命,没有人能算得清。现代的人,很少去掏鸟蛋了,有时去,也是想野游一番,蛋已无人带回。看着海边人们赶海的收获,想想小时候去芦苇荡里小半天,钻出来时挎出满满一篮子鸟蛋,心里分外得意。
在舟山住到了冬天,冬天的海像极了诡藏一生的老人,冷静而不动声色。想来我的家乡应该早已冰封了。北国的冬天异常美丽,清澈灵动的淀水经一夜寒风的打磨。清晨便幻化为静止的宝镜了,冰面反射着太阳的光,灼灼的晃着人们的眼睛,炫耀着自己的美丽。撑上一架冰床吧,冰床其实就是一架木质的梯子,放倒在冰面上,在梯子与冰的摩擦面上钉进两根铅条,人站在木梯上,手里拿着带金属尖端的竹竿或木棍,戳向冰面,向后用力,冰床就风驰电掣驶向远方了。虽不及北欧国家雪橇的华丽,但实用、爽气且自由,速度与自由兼具,快乐的美梦成真,冰上氤氲着我所有童年的快乐。
窗外低沉的轮船汽笛声唤醒了我沉醉在故乡的心,开窗远望,眼前依旧是异乡深灰色的海,我的家乡,在东海边,我又想到了你,想到那无边的芦苇,连天的荷花,肥美的游鱼,喧闹的鸟群——
眼前的东海依旧浩荡无边,心中的白洋淀升腾起我无限回乡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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