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条斯理的说着她今早的一个感觉。早上坐在车里,她抑制不住的流泪。
她不知道这个眼泪从何而来。是感动还是什么,说不清楚。她知道在她心里很深的地方,有一根刺被触及了。是的,那是不能轻易碰触的地方。那个地方好像积压了很多东西。
昨天他来找她,这种情况前后已经有几次了。有时候在她出门的时候,也能远远看到他隔着窗口望向这边。这次,他又一次轻轻敲门然后进来。
对着眼前这个曾对他非常重要的人。她实在是一言难尽,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此刻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索性就他问什么她就答什么。眼前的这个男人,高高的个头,虽有些白发,但还是难掩英气。在过去的几年里,她曾经如此在意他,每天关注他的车子有没有到,关注他办公室的窗口是否开着。但凡和他有关的一切,她都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以至于那些年觉得牵扯了很多精力,而仿佛失去了自己。
但就是那么在意的一个人,可是他看重的却并不是她。想想前些年,当她终于鼓足勇气向他开口希望能有一些机会并想获得更多报酬的时候。他拒绝了。当她谈到另一个同事的时候,他嘴角有些不屑的说:你怎么能跟他比呢。是的,他否定了她。罢了罢了,既然我在你眼里那么不重要,既然我做了那么多,仿佛永远我也没有那样的资格。那么好,我还是离开,去另外的地方重新开始。当然,这些只是她内心的潜台词。她确实心离开了,只是人并没有离开。
此刻,在一问一答中,她谈着对一个爱好的投入与喜爱。不知道他听到会是怎样的反应。是否他会觉得如此投入精力在一个爱好上而忽略了工作?是否会对她有不满或者是失落,生气?对了,要的就是让他失落,生气。让他尝尝这种就是不和你站在一起的失落。是的。她不会再走近他。
下班时,看到他又站在窗口前望着这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其实看到了,但每次都是视而不见,别自作多情了,看的又不是你。即便是,又如何?
但是今早,这些眼泪又在表达什么呢?那一刻忍不住的泪流满面。是被感动吗?不知道,很复杂。似乎一直渴求的那束目光其实是在的。而正是因为不曾被认真对待过,这些年她一直带着怨恨在逃离。企图逃到理想的世界里去寻求安慰。为了想要证明自己什么,她为此付出了太多太多。隐约的,她知道这是一个伤口,或许与他无关,只是被他不小心碰到了,会隐隐作痛。
即便此刻他终于看到她的存在和重要了。她还是无法接受和原谅。还是会有不满,怨恨。不想做任何回应,也不想走近,你就等着吧。她还是过不去。只是想到这里,就会有一种明明情深似海却又回不了头的酸楚,近乎于要泣不成声。是的,那些爱恨交织,那些未愈合的伤痛就在那里。这些眼泪足矣表明它埋藏的多深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