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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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丽听了大伯的话，就快步朝着家里走去。她连走带跑地在盛开油菜花的小路上一路小跑着，油菜花丛中浓郁的香气有点让人发闷，感觉气息都有一点不上来了，好一会儿才走出了这一大片油菜田的花丛。

近处，是一片麦田，绿油油的麦苗长势喜人。丽丽走出了油菜田，呼吸着麦田中的清新空气，顿时感觉神清气爽了许多。她放眼望去，在麦田的尽头不远处，就是那座儿时给她及其伙伴带来许多快乐时光的石拱桥。过了麦田尽头的石拱桥是一片果园，那地里种植了葡萄，靠近果园就是竹林，竹林深处便是丽丽的家。

竹林的外侧还有一栋小楼房，红瓦白墙，有一些现代气息，这两栋房子搭在一起，怎么看也显得有些显得有些扎眼。房屋背后不远处那座小山头就是牛头山。

房屋建在这依山傍水的坝子边缘，按风水学理论，这无疑是风水宝地。而这栋小洋楼可是小丽寄回家的钱，还有爸爸妈妈从亲戚朋友哪里借来的钱修建的啊。这是她青春的心血，看着这栋房子心里就有说不出的滋味萦绕在她的心头。

再走了一段麦田中间的土路，到了桥头，丽丽看到桥头上的那一对雕刻精致的石头龙头，儿时美好的时光，瞬间掠过她脑海，像电影一样迅速在大脑里划过。桥面不宽的石拱桥，两端的龙头龙尾和桥上的栏板上雕刻着的荷花菊花等花纹，只因年代久远，上面附着一层黑乎乎的青苔，桥栏上的花纹许多风化，有些模糊不清。

丽丽正在凝视桥头，突然听见桥下的河水有被搅动的声音，她伸长脖子向河床望去，她看见一个老农妇在那里洗衣服。她深深地望了一眼，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平时喜欢讥讽人，爱与她的妈妈为敌的邻居王婶儿，丽丽思索了一下，她不计前嫌，走上去喊一声：“婶子，你这洗衣服啊？河里的水冷不冷啊？”

这个老女人抬起头看了丽丽一眼，眼里流露出一些惊讶的神色，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知是谁在叫她。揉揉昏花的老眼她看清楚了那她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庞，阴阳怪气地回答道：“哦？是丽丽啊！我当是谁呢？这么漂亮的大美人怎么走到乡坝里来了？”

丽丽也不跟她计较，说道：“我回来看我爸爸妈妈，有什么好奇怪的？”说完就大步朝着家里走去。

眼前的这个农家院落还是五年前她走时的那个模样，院落四周都是深深的竹林。春天来了，竹林里冒出了尖尖的竹笋，也有的竹笋长高了掉下了几片长满黑绒毛笋壳。一群小鸡在母鸡的带领下，正在竹林里刨食。远处，有一只大红鸡冠，红色羽毛，黑色羽尾的公鸡正咯咯咯地带领几只母鸡找食物，并不时与母鸡们纠缠着。丽丽看着这些情景，心里骂了一句，“死瘟！”

听到院外的动静，一只黑狗就轰地一下跑出来，“汪汪”乱叫。丽丽喊了一声：黑熊！别叫了！是我！那只黑狗眼睛定定地看着她，似懂非懂的听着她说话，就不那么凶狠了。丽丽又说：黑熊快回去吧！这只狗听完她的话，摇摇尾巴跑到一边的竹林里去了。

丽丽爸爸听见外面的狗叫声，就从家里出来。一看是小丽回来了，高兴地说：“闺女啊你可回来！你妈想死你了。快！快！快回来看看你妈妈。”接着又说：“走累了吧？”说着就接过丽丽手上的两包东西，在前面带路。

丽丽看着脚下的石板路，还是十几年前的样子，院子里两边的人家的家门前堆满了杂物，用一个词语来形容，那就是：乱七八糟。除了杂物，农具，地上到处都是鸡鸭拉的屎，丽丽就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心里想着家乡的这些陈规陋习什么时候才能改变呀？为什么不好好的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呢？

走进门来，看见王医生正在客厅里给妈妈开药方。丽丽和王医生打过招呼，就激动地跑进里间去。

丽丽跑过去就一下子扑倒在半躺半坐在床上的妈妈怀里，高兴激动地喊着：“妈妈，妈妈你怎么了？”我回来看你了，你可要好好的呀！”

在光线暗淡，低矮的老屋里，丽丽看不清妈妈的表情，只感觉妈妈的脸上泪水横流，无声地滴落的她的头上脸上。丽丽抬起头来，仔细端详着妈妈的面庞。刚刚进来的时候光线暗淡，这会眼睛已经适应了，她看清楚了，妈妈身下的这张木架子床和老旧的蚊帐，还是以前的老旧物品，被褥也不怎么干净。丽丽心头不由得一阵发酸，看着妈妈消瘦的面容，蜡黄的肤色，小丽更是说不出的心疼。

丽丽知道妈妈平时节约惯了，她没有生病之前是一个要强的女人，年轻的时候也是村里最漂亮的女人。个子虽然不高，皮肤却很白净，生着一双大眼睛，年轻的时候样子和丽丽一般，这当然就招来了同村一些女人的嫉妒。尤其是邻居王大婶，他家的男人在外面工作，每次回家看见妈妈那双眼睛都挪不走了，所以招来她特别妒忌，她也就特别记恨妈妈。

丽丽心里正在想，妈妈之前那么强悍的女人，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弱不禁风了呢？

丽丽刚刚跟妈妈亲热了一会儿，就听见王医生在客厅问，“药方开好了，你们谁跟我去抓药？”

丽丽想到爸爸年龄大了腿脚不利索，还是自己去吧。于是她叫妈妈睡会儿，自己就跟着王医生出门去了。

走出院落以后，她问王医生：“我妈妈得了什么病啊？怎么瘦的这么厉害？”

王医生当着病人的面也不好给她的家人说什么，听丽丽这么问，也不隐瞒，说：“你妈妈得的可不是什么小毛病！这样告诉你吧，你妈妈的这个病，不是吃几副药就能好得了的。”

丽丽好像预感到了什么，王医生见外面没有人了，就跟丽丽实话实说，“你妈得的这个病不好呀，你爸爸也不懂，我也不敢跟他说，你们可要有思想准备噢。”丽丽一听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心想难道妈妈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王医生又说“你妈妈得的这个病中医叫崩漏。实际上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子宫里出了大问题，有可能癌变！”

“啊？！”听到这个“癌”字，丽丽就两腿就发软。王医生见她那么紧张，就补充道：我只是说有可以能，你们最好带病人到大医院去检查检查。”

丽丽定了定神又问道：“我妈得这个病有多长时间了啊？每次我打电话问她，妈妈都轻描淡写地说是小毛病。”王医生说“她这个病得了有一段时间了，在我这里吃中药断断续续地可能就一年多了吧。”

丽丽一听，顿时五雷轰顶，心里苦不堪言：一两年了？为什么妈妈和爸爸都不把实话告诉我？我在外面拼命打拼，不就是为了他们过得好一点吗？可他们为什么一句话都不告诉我？

事到如今，妈妈病成这个样子，她去找谁算账啊，想到这些，丽丽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这个怒火该向谁发呢？当然是她的两个哥哥，两个无能的哥哥，还有那两个凶悍的嫂子。

丽丽突然决定不去抓药了，她决定马上带妈妈去市医院检查治疗，人都病成这样了，病情不等人，再这样拖下去，妈妈的病可能会越来越严重！

她送走了王医生，反回家中，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爸爸，爸爸犹豫了一会也同意了。接下来她就忙着是去找汽车，准备立即就把妈妈送到医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