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深夜扫雪为哪般

文/筱安时光

上班必经之路

最新报道,2015年12月x日,某小学女教师开车上班经二甸子梁时,由于积雪未化干净,转弯时不甚坠梁身亡,年仅27岁。

—01—

“村长,绝对是有鬼。”

“我不相信,肯定是人搞得鬼。”

“谁大晚上的没事干去扫雪,梁那么长,天气那么冷,不想活了吧。”

“那你说说,你看见鬼了吗,鬼长什么样?”

村长深深地吧嗒了一口旱烟,望着吵得不可开交的村干部们,大喊了一句:“住嘴!到底怎么回事,等再下雪的时候晚上咱们去看看。”

“大崔,小李,你们两个陪我一起去。”村长望着这两个年轻的小伙子说道。

大崔和小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座的大家又互相看了看,没有说话。

—02—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还要从今年开春的第一场雪说起。

大盘子村四面环山,通往县城有两条路,一条是盘山的梁,梁长4千米,有五个大弯,梁陡且弯急,五十分钟便可到达县城,适合夏秋时行走;另外一条便是绕过其他县城的路,梁缓且路平,两个小时到达县城,适合下雪时行走。

大年初六,雪花飘飘洒洒,纷纷扬扬,落满大地,整整下了一天。

大年初十,村民狗子的老娘突发疾病,要送往县城。

为了赶时间狗子开车走的二甸子梁,做好了小心翼翼开车的准备,奇怪的是,梁上干干净净,不见一丝雪花。

老娘要紧,狗子也没理会。

几日后,天气晴朗,狗子几人聚在一起打麻将,聊到二甸子,村民大伟说他初八走时,梁上也是干干净净的。

“不可能吧,谁那么好心把雪给扫了。”狗子打出了一张西风说道。

“也没准呢,准是政府看我们村贫穷,派人把雪给扫了呗。”大伟点着了烟,一脸嫌弃的看着手中摸来的一万。

“胡了,给钱给钱。”

几人闹着又继续打起了麻将。

转眼间,冬婆婆借着凛冽的寒风呼的一下来临了。

入冬的第一场雪,来得不比去年晚一些。

二狗子推开门,伸了个懒腰,看着一片洁白的大地,猛然想起开春时候的事。

第二天,他叫上大伟,开着车,伴着吱吱呀呀的压雪声,来到二甸子梁下。

果然,梁上一片雪都没有,而且,有明显被扫过的痕迹。

可这周围一片荒芜,没有人家,村里人也不会热心到大半夜雪停步行六里地来这扫雪啊。

正巧,一大堆雪从树上落下,啪的一声,衬托着四周格外地寂静。

狗子和大伟都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了恐惧,慌忙驾车逃走。

回到村里,二狗子顾不上喝一口水将所见所闻告诉了村长。

于是,便有了开头的一幕。

—03—

盼了一个月,也忐忑了一个月,入冬的第二场雪在众人的期盼与不想中下了起来。

下了半天,雪停。

天黑,村长带着大崔、小李与黑狗血,脸上还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英勇样子,来到了二甸子梁下。

梁上雪白一片。

“村长,你说到底是人为还是鬼做?”大崔搓边搓手,边跺脚的问道。

“一会咱们不就知道了吗?”

三人支了个帐篷,斗起了地主。

刷刷,刷刷,刷刷。。。

帐篷外响起了扫雪的声音。

四周一片寂静,他们搭的帐篷在去梁的必经之路旁边,没有听见人走的脚步声。

现在是夜里十点。

三个大男子汉你推我我推你,惨白的小脸,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吓得,没人愿意出去看一下。

不能空着手回去,不然如何面对父老乡亲,这个村干部还怎么当。

三人颤颤抖抖地从帐篷里冒出来头。

洁白的月光映在洁白的雪地上,景色不错。

可这么美的景色却勾不起三人的心中的诗情画意。

在他们放大的瞳孔里分明显示着梁上一把大扫把在“刷刷刷”地扫着雪,却无一人控制。从梁脚到扫把处,已经扫出了五十多米。

这时,扫把停下了,转了个身,所见是三人慌里慌张地你架着我我掺着你连滚带爬得画面。

三人所待的地方,散发着血腥味和尿骚味。

农村里,这种事应该听多了,但是晚上十点,在荒草丛生的山脚下,在事故频发的梁底下,在寂静皎洁的月光下,一把大扫把自顾自地刷刷扫着雪的场景,却也让亲眼所见的三人大病了一场。

—04—

话说村长三人回到村里均高烧昏迷了,这五天里,二狗子、大伟以及其他村民陆陆续续的走了二甸子梁,发现没什么事,便也就放心了。

“村民们,不要走二甸子梁,那里有鬼,不干净。”村里的大喇叭里传出村长虚弱的声音。

“怎么回事,不可能吧,我走了好几次都没出事啊。”

“我看就是有鬼,那条梁上这么多年死伤了多少人,肯定是有冤魂的。”

“我觉得也是,不然多新鲜啊,下了雪一个晚上就被扫干净,我活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

“那怎么没出事呢?我觉得应该是神仙下了凡尘,下来帮助我们来了。”

“别做白日梦了,还神仙,你做了什么事感动了上天,瞅你那啦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样儿。”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大崔和小李在人群中将那晚的所见会声会影的讲了一遍。

这个消息在这个不算大的小山村里如平地一声雷炸开了锅。

“那怎么办!”村民们着急的问村长。

“这件事,非常好办。”

人群中传来了一中年男子低沉的声音。

这名中年男子有一头白发,但是从面部上来看,年级并不大。

“你是谁?”村长问道。

“我是谁不要紧,但我知道你是谁?”中年男子说道。

“你叫孟大龙,今年37岁,是这个村的村长,你有一子一女,儿子上初一,女儿上三年级,15年期末考试,你女儿拿到了历史以来最低分,17分。”中年男子坐在了村口那块大石头上说道。

村里人鸦雀无声,都知道村长的女儿是个聪明蛋。

村长心里诧异不已,那次考试除了女儿的老师知道真实成绩,其他人都不知道,唉,丢不起这人啊。

“你到底是谁?”村长揪着中年男子的衣领问道,大病初愈的脸上一片潮红。

“其实啊,我就是一个算卦的。听说你们这人心惶惶的,其实你们根本不用怕二甸子梁,那是女神在保护你们,这个女神呢,年芳二十七,就是你女儿的老师。”

“我女儿的老师,她不是去年出车祸死了吗?就死在二甸子梁。”村长喃喃地说道。

“文安老师是个好姑娘啊!”村里小学的毛校长从人群里走来。

人群中瞬时被悲伤的气息笼罩,连旁边追逐打闹的孩童也安静了下来。

大家纷纷想起了得知文安老师不幸去世消息时这个小山村的悲痛。

“原来是文安老师,那我就不怕了。雯故老师还给我们家孩子补习过功课呢,只可怜她年纪轻轻啊。”大崔打破了沉默。

对文安老师的赞美声在人群中此起彼伏。

几天后,“感安梁”的石碑被立在了二甸子梁梁脚下。

—05—

又是一场大雪,雪停后的那个晚上,“感安梁”上又响起了“刷刷刷”的扫雪声。

如果你细看,便会发现,穿着白大棉衣扫雪的赫然是那日的中年男子。

“丫头,你在天堂好好过,老爸争取不会让其他人感受到因为这个梁失去亲人的痛苦。”说完,手轻轻的逝去眼角的泪珠。

“刷刷刷~”


简书第26篇文章。

灵感来自每星期上班时必经之路。

本故事纯属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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