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不小心刷到范老师的夫妻夜话,惊叹他漫不经心的表达竟能如此让人振奋、激昂,假如我睡前听到这番慷慨陈词,不定要在梦里再造出几集历史剧来。
范老师有一期讲方言,他说,方言才是中国最高雅的语言。这个定语让人耳目一新。果真如此吗?土得掉渣的方言,真与高雅有关吗?且听范老师慢慢讲。
河南话把下雨叫滴星,而把下雨和星辰这两个意象结合到化境的,只有辛弃疾,他的词: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四川话、重庆话,把雨伞叫做撑花,撑花让人想到的是晏几道的“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客家话里把彩虹叫做天弓,正所谓:怅望复怅望,云山挂天弓。
潮洲话里,把晒太阳叫作借日,正所谓:叶里深藏云外碧,枝头常借日边红。
山东话把昨天叫作夜来,宋朝有首词叫《浣溪沙》,说:东风寒似夜来些。
闽南语把怕冷称作惊寒,千古第一骈文《滕王阁序》说,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
在翼鲁官话区、中原官话区、淮语区、吴语区等,有大量城市把勺子叫作调羹,把动词当作名词来用,让人想起:自此长裙当垆笑,为群洗手做羹汤。
经过范老师的讲解,认知又上了一个新台阶。相比普通话这个官话,方言呈现出来的却大多是奇形怪状的非标准件,然而却如同女书一样,它藏着古人生动的日常,它直达本质,又浪漫至极的描述,让人忘记了时间曾经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