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散录——离乡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已走过人生的四分之一。自步入社会工作以后,内心不时会充满迷茫,偶尔也会去回首往事。虽然说不上什么轰轰烈烈,也没有太多的跌宕起伏,但也算是经历了许许多多的悲欢离合。

我想在这里将过去种种记录下来,既算是向陌生的你分享我的故事,也是对自己人生四分之一的回忆。致敬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

2001年,由于父母常年在外打工,因此我自小是由外公外婆将我辛辛苦苦抚养长大。那时的我刚满5岁,黑黑胖胖,两行鼻涕总是挂在嘴边,仿佛永远也擦不掉,也是村里实打实的孩子王。

我也是在此度过了最开心的乡村童年时光。经常和左邻右里的小伙伴们到处疯疯癫癫,春天在大人们开始栽秧子前到田里抓泥鳅,黄鳝;夏天跑去别人沙地里偷大西瓜,到山间小溪里抓螃蟹,爬到树上摘李子、青苹果;秋天拿着竹竿去打人家的柿子,爬树上摘别人的柚子;冬天还约着三俩好友在家里趁外公外婆不在家偷偷爬上二楼把一大缸米酒喝了个精光,记得外婆还说那时在二楼发现我们的时候都已经醉倒在了楼上不省人事。直到现在,每每想起,嘴角总会不自觉挂起微笑。

但是5岁的我,到了该上学的年龄了,家里大人们商量过后决定把我送去爸妈那里上学,享受更好的教育。

车站,是我对那时的县城唯一的童年记忆。里面挤满了背着大包小包准备外出打工的人,昏暗的灯光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熄灭,四周的吆喝声,咒骂声在耳边充斥,四处烟雾缭绕放佛进入了西游记里妖怪的洞穴一般,让我对这个车站既有好奇,也有紧张,紧紧地拉着外婆的手,生怕外婆松开。

记得是凌晨六七点的时候,车到了,是一个小型的长途汽车,和上世纪90年代那种汽车一模一样。红黄相间的车身,车子两边挂着两个梯子,车顶上背着乘客们的行李,突突突地颤抖着臃肿的身躯,屁股时不时还会喷出一阵黑烟。外婆牵着我的手上了车,踏上了前往广东的路程。

因为是第一次做长途汽车出远门,一开始我还对窗外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可好景不长,我的头开始晕乎乎,肚子难受了起来,我晕车了。外婆安慰着我,让我睡着了就不晕了。

当时农村的路况很不好,汽车的速度也不快,在那个狭窄,充满了异味的铁盒子里,就这样跟着抖抖停停,昏昏欲睡,经历了五天五夜的折磨,终于顺利到达了佛山的一个小城镇。在车站第一次见到了我那因太久未谋面而感到陌生,但又熟悉的爸爸妈妈。

爸爸妈妈接到了我和外婆后,就带着我们到了我住了三年的家。面积不足20平,一张床,一张吐出了里面黄色海绵的双人沙发,三两张凳子,一张桌子,墙角堆积着爸爸干活的工具,空气中夹杂着些许潮湿霉臭和不知名的油漆味,还有一个对我眨巴眨巴眼睛都二姐。内向的我,紧紧地抓着外婆的手,在好奇地打量着一切。

或许是外婆觉得我已经适应了这个新家,不知道过了多久,又似乎很短暂,只记得是我和妈妈送外婆到的车站。外婆上车的那一刻,我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拼命地想要挣脱妈妈那似乎令我窒息的搂抱,内心害怕极了,害怕外婆离开了我再也不回来了。就这样无力地看着外婆隔着车窗,两行浊泪无声无息地留着,却只能任由那个铁盒子带着离我渐行渐远。

就这样,我离开了我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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