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一个找了小男生的老女人，都能让我羡慕。
一个高高在上的偶像，为什么要活得小心翼翼，有天赋有天赐容颜，不就该使劲做点自己开心的事情吗？
这就是我为什么至今，依然非常喜欢王菲的理由。
即使她唱砸了一场演唱会。
演唱会当晚我正好在做节目，节目下来，有不少人正举着手机看王菲演唱会，其中一个女生正在吐槽：王菲唱得还没我好。
那天回家的地铁上，几乎整个朋友圈都在吐槽站在台上的王菲，这音准太差了，这高音根本飙不上去，都这样了还敢开演唱会……
然后是龚琳娜夫妇，联合批评了王菲的唱功，话说得跟网友一样难听，王菲利用名气来赚钱云云，意思就是出来骗钱呗。
我想他们一定不知道，王菲在我心里，意味着什么。
她意味着一个女人，到底可以如何摆脱所有的俗气。
龚琳娜老师唱得好，可是我没法喜欢她，她一个1975年生人，长的就是一副四十岁妇女的模样，这话我不是挤兑她，而是你可以在她身上，看到很多中年女人固有的热热闹闹，积极向上的精神气息，那种广场舞领舞脸上绽放的光芒，认为世界一定会给她们应得的回报。
奇怪吧，对这种积极向上，我就是喜欢不起来。
因为有点俗嘛。
王菲当然也俗过，当年她唱《容易受伤的女人》，虽然大热，但mtv镜头简直不忍直视，太土了，太俗了。
翌年，她明明可以和所有正在这么唱的港台明星一样，再次唱着爱到死去活来保持销量，可她立刻就变了，开始在专辑里加入摇滚气息。
从那以后，王菲没怎么俗过，她一直都超前一步，走在所有人前面。
大明星找了摇滚歌手结婚，四合院走出来倒马桶，三十岁出头谈一场惊天骇俗的姐弟恋，分分合合几回，转头嫁给李亚鹏，谁都以为她这辈子就这样了，她又离婚了。
我一直记得她跟李亚鹏离婚那天，全中国娱乐媒体是多么轰动，一起追着去了新疆，一起煞有其事说，她是要出家了，李在外面有个小的。
过几天王出来发条微博，说出家是假的。登时笑死我了。
女明星，甚至女人的忌讳，什么生小孩容易身材走样，什么不能找比自己穷的老公结婚，什么好马不吃回头草，王菲一概不管。
看得我非常羡慕，太羡慕了。经常能看到很多长得挺漂亮的女人，喜欢谈保养谈保持身材，但王菲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怎么保持身材？
她的身材和她的嗓子一样，是命运。
在她身上，我看到一个女人到底可以达到什么样的自由度，可以抛弃那些俗气的老生常谈，什么努力变漂亮，什么拼命去奋斗，什么自己的人生自己把控，这种以小s为代表的女性成功学，真是21世纪最俗气的东西。
我不需要看她的演唱会，只需要看她每一次出场，就已经满足。
有朋友说，王菲歌唱得不好，但演唱会每一身衣服她都想要同款。
你不是喜欢这身衣服，你是喜欢每一个王菲，青春的，不屑的，冷漠的，开心的。
很多年过去，你会发现很多喜欢的歌，都不可避免地呛俗了，八十年代心动心痛一往情深，九十年代对你爱爱爱不完，二十一世纪初爱就像一场龙卷风。爱情从浓到淡，老情歌不适合现在的新恋情。
可王菲的歌，一直都是时髦的，90年代末的天空，出路，今天听起来，还是很时髦，很对胃口。因为她的歌，像村上春树的小说，矛头直指的不是爱啊情啊，而是现代人永远无法消解的孤独。
一个女人，光是年轻漂亮，或者四十来岁找个年轻二十岁的男朋友，都不是我能羡慕的理由，这些终究不过是皮囊和表象罢了。
真正让人羡慕的是，生为女人，你到底能多自由？
和毛利午餐 专栏作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