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终究还是走了,这么快。
从查出病情到去世,还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上次看你还是七月尾,那个时候的你还是清醒的,还能跟我说话。最后一次见你是国庆回家的第一个晚上,在路上堵了一天,晚上九点才赶到医院。到医院看到你已经睡了,听说生病的人睡觉都不规律,我猜晚上你应该很难熬。
我就那么站在病床旁边看着,没有说上一句话。你明显的瘦了很多,病痛把你折磨的不成样子。
在医院没待到半个小时我就走了,直到在家的第二个晚上。那天晚上我前半夜睡着了,爸妈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凌晨十二点四十家里的电话响个不停,还没人接。我起来才发现爸妈已经走了,我猜是去医院了。赶紧拿手机回过去,才知道是你要回家。于是家里人连夜把你接回家,想办法弄到氧气瓶。估计你是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
早上我就走了,走之前妈妈跟我说,最好不要走。其实那一晚后半夜我也没怎么睡,我也在纠结在这个时候要不要走。这一走可能就是永别了。爸爸最后还是把我送上车了,一路上我的心都是提着的。一点半到的常州,换作以前我都是一下车就给爸爸打电话说我到了。这次我是到了住的地方才回电话,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就在我到常州的时候你就已经走了。那一刻我愣了,可能这就是命中注定吧。不能见您最后一面。
于是,我又请了假,回去送您最后一程。到家的时候快到天黑,您已经躺在了冰棺里。您的遗像放在桌子上,笑容很安详。长这么大,直到您去世才知道您的名字。我生您已老,还没来的及好好孝顺您,您就走了。这么匆忙,依稀记得,我们端午节的时候还在一起吃过饭。
十月六号是您火化的日子,在殡仪馆我才看到您最后一面。并不是像照片上的那样,您的嘴巴张的很大,也许是后来呼吸都变得困难,您就是想再多呼吸一口气,想在这个世界多待一会。一个小时以后,您的骨灰盒被送出来,眼看着一个人化成一把灰,被装进一个盒子里,葬进那么小的地方。愿我的名字能在碑上陪着你,至少不会那么孤单。
回首过去,好像您一直都在忙。从天亮忙到天黑,一天天的除了擦擦洗洗就是小鸡小鸭。看的最多的就是您穿一双靴子,跟您说过多少次了,穿靴子对您的腿不好。您的腰不好,去年还动过手术,你就是闲不住啊。每次回去您都会给我做好吃的,您做的鸭肫特别好吃,您知道我喜欢吃辣的,特地加了很多辣椒。您还喜欢在吃饭的时候给我夹菜,直到碗里都塞不下了。而您自己,这一生也没吃过什么好的。您喜欢喝点酒,不管是啤的白的,只要我回去,我都会陪您喝一点。
那天晚上我吃到鸭肫的时候一下子就想到您了,再也吃不到您做的了,那种味道只能成为一种怀念了。小时候喜欢待在您家里,您总是喜欢在抽屉里拿钱给我让我去池塘边的小店里买吃的。您家里以前还种过花生,您去地里干活我也跟着。您还带着我去抓鱼,那些陪伴我成长的池塘还在,您却不在了。
就跟冥冥中安排的一样,我的生日跟您是一天的。在我工作之前,几乎每年的生日我们都是在一起过的。您喜欢人多,热闹,每次过生日总是有两桌亲戚来庆贺。明年的生日就剩我一个人过了,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记起您。
一生走过八十载,有多少时间是留给自己的。操劳一生,跟外公争吵着走过一生。总是想着给儿女什么,却不曾索取。我想这也算解脱,没有受病痛更多的折磨,愿天堂没有病痛。
您走后不要担心家里,您爱干净,我在走之前把家里的地也扫过了,吃过的碗洗过我都拿布一个个擦干放到柜子里了。走了就安安心心的走吧,这个世界很残忍,有病痛,有雨雪冰霜。不要留恋这个世界,我们都会好好的。
只愿天堂没有病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