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午后,一年中最热的八月份,农历三伏天。
徐竞奋正在机台上挥汗如雨的干活。他方正而消瘦的脸上汗水像小溪一样纵横漫流,眼镜片上有几点汗渍,那蓝色工作服,后背处汗湿一片紧紧的贴着皮肤。偌大的车间机器轰鸣,行车在上空穿梭,员工忙碌而有序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这是一家生产电线电缆的企业——太湖市和灵集团。
突然手机响起,他一看是老家的号码,心一惊——家里没事通常不主动打电话。
“什么事情?”机器轰响而噪杂的环境,徐竞奋扯着嗓子大声问道,一边问一边跑出闷热的车间。
“你赶紧来家,我脑袋坏了。”张燕的声音有些颤抖,透着恐惧。
“啊,什么?脑袋坏了,你这不是好好吗?开什么玩笑?我这不是刚从家里回来一周吗?”徐竞奋惊讶的问着老婆。
“你赶快回来,我就是脑袋坏了——我给你说不清楚,我怕……。”电话那头张燕要哭了。
“孩子,燕子生病了。啥也别问了,你以最快的时间赶回来。她天天睡不着觉,要出事呢。”电话那头,岳母接过电话无奈的说。
徐竞奋立刻慌了神:岳母在自己家里,说明老婆张燕确实出事啦。他跟机台师傅老董说了一下情况,急忙跑到车间办公室请假。
他急急忙忙回到宿舍换下工装,匆匆去车站,坐晚上火车回家。此时他心情可谓七上八下,想回去看看老婆,看看刚刚出生不久的女儿星星,但出了什么不吉利的事情呢?他想不通,脑袋坏了到底是啥情况呢?
火车到市里,汽车到镇子,徒步到庄子。老家刚刚下了一场雨。徐竞奋踩着烂泥深一脚浅一脚往家赶,这路太熟悉了。路边长着茂盛的茅草,田地里长着绿油油的玉米、开着花蕾的棉花。雨后的天空瓦蓝瓦蓝,田野是那样的翠绿,空气是那样的清新,而徐竞奋的心情却是那样不安。
徐竞奋忐忑不安往家赶,烂泥直在脚下飞舞。他额头冒汗,喉咙里干渴,只想赶快到家。
他到了家看到老婆张燕静静的躺在里屋床上睡着,没有表情,喊她也没反应。酷热的夏天,闷热的房子,徐竞奋的心却拔凉拔凉。母亲正拿着奶瓶喂着孩子,孩子才刚出生半个月。
“到底什么情况呢?我走时她好好的。这才几天呢?”
“剖腹产在大营医院时,张燕就说睡不好。你是知道的,那房间你来他走的,一会孩子哭一会大人说话,根本睡不好。”母亲描述着。
“这我知道的,那几天在产科病房,我也没睡好觉。”
“都是剖腹产惹的祸!要是顺产什么问题也没有啦,不听我的话。你们年纪轻不懂!”徐母生气的说。
“那事不说了。不是来回折腾,什么事情都没有。”竞奋“唉”一声心碎心痛。如同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生活没有假设,没有“月光宝盒”倒退回去重来。
“吃喜面那天,我就感觉张燕不正常。亲戚过来看小孩子,她都不知道吭声。眼神怪怪的,莫名其妙的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晚上睡不着觉。她妈过来看情况,让她哥从市里带来药,吃过就躺在床上不动啦。”徐母讲述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