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来到汉中的的第一个冬天,与记忆中关中地区的寒冬有着明显的不同。这里的冬天像是家乡的晚秋时分一样,树叶黄了一大片,翩翩落在北区的柏油路上,伴着不时下过的冬雨积聚在路面上的积水,一片片漂在小水泊上,两三米开外望去,清澄的雨水上像是镶了一片枫叶标本一样,煞是让人觉得清澈新明。
记忆中,最让人深刻的是汉中的两样东西,其中一个便数凿通的秦岭隧道了。
隧道门成拱形,如同一个巨大的半球倒扣在祖国的大地上。外面白瓷、青砖加固,看起来甚是壮观美丽。拱门再外围一点,便是灰褐色的山石本体了。一个个手拉着手、肩并着肩,成为了汉中的天然屏障,更为古时能人将帅眼中“进可攻、退可守”的战略要地。不过貌似在现代人的眼中,这天赐的秦岭圣地反倒成了阻碍城市化经济建设发展的重要交通障碍了。
更让我这个关中平原、毗邻黄土高原的“土著”长眼界的是,从西安通往汉中的高速客运车一路上经过的山体隧道大大小小足足有四十多个。长的隧道,客车疾驰之下,竟然也足足需要一分钟才能通过。而隧道内灯火辉煌,如地下宫殿般光亮堂皇。其中有两列车道,同向行驶,反向的隧道就在这个隧道的旁边,成姊妹并排。每每坐车经过,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对科学的崇敬,还有一股为祖国如此巧夺天工而自豪的心情。若是一路之上你不曾睡着,更会惊奇的发现,在一座座陡峭的断壁石缝间,时不时地会有一两株树木绝壁逢生,在坚硬的岩石之中刚强的屹立着。他们虽然不像别人一样,有一个良好的生长环境,也没有别人长得那么壮实高大,但我却更为欣赏这些生长在石头夹缝中的歪曲残树。因为他们之所以歪曲,是他们想要拼了命的长出头来、碰弯了脊梁;因为他们之所以残枝败叶、营养不良,是他们想要从石头中吸收水份、汲取养料,在绝境中艰难生存。
山是这么的青,水是这么的绿,景是这么的奇美,人也是如此的和善。大美天汉,名副其实!
再一个让我觉得甚是奇特的便是汉中的“气”了。
由于有轻微晕车的缘故,刚一下车我便狠狠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这一呼一吸之下,我又有些吃惊了。西安作为陕西省会城市,十三朝的古都,其繁华程度在西北地区当属第一,甚至可以比拟国内的诸多一线大都市。作为父母常住之地的西安,我很有幸地在这个现代化大都市里生活了一段不少的时光,可即使是西安努力保护环境,这样似汉中这般真正清新的空气我却从未闻到过。就算是我们老家的农村,近年来由于养殖户的增多和机动车辆的增加,空气质量也是远不如汉中。在汉中,若是遇上雨天,水汽丰盛、空气湿度较大,空气中更是有一股“黏黏”的湿濡感,在关中一带根本就不可能感受到如此美妙之气;待雨过天晴之后,什么叫做泥土的清香、什么又叫做大自然的芬芳,你这才真真正正的体会到。不愧是享有“小江南”美誉的汉中啊!俗话说“山好水好人也好”,汉中就是这样的世外桃源了。反正我们北区,树木丛生、百草丰茂,菜花遍野、芳蕙满山,好一片清静的学子圣地。采道汉学府,悠然见东山、无丝竹之乱耳,无车马之喧嚣。
更奇的,便是三月份初开学时,无意中与学霸舍友一起发现的“青山裹素衣”奇景了。
那什么叫“青山裹素衣”呢?这是我自己形象命名的。事情具体是这样的:就是三月初开的一天下午,由于早晨还刚下过雨,所以气温骤降,大概只有四五摄氏度,比较寒冷,可离下雪什么的还差的远,但北区附近的馒头山山尖上竟然飘起了肉眼可见的“雪花”!呃,请大家想下一下,你站在北区的校园里,也就是馒头山的山腰下围附近,正穿着毛衣、外套,一副初春的打扮,可就在你头顶不远处的山尖上,此刻却是大雪纷飞。肉眼清晰可见的白气缭绕、环裹着山尖,白气更是一下下的变为“雪花”降落,将山顶的树木草蕙覆盖的冰棱可见。一道道白色的丝线自山尖顶部围绕的白气处发出,如同纺锤丝一般,划过道道清晰可见的雾状丝线,与山尖的绿荫相连,如同正在针织的丝线白帽,又如同正在赶工的素色纱衣。静止的山尖,流动的白气;杵立的树木,飘舞的冰晶……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好一个山间奇景!
作为理工科的学生,我知道这是山顶位置高,气温低,那酷似白云却又不是云朵的水汽遇冷凝固成小冰晶降落形成的自然现象,可我与舍友就是抑制不住心中的那股新奇……
一个人来到汉中学习,为了不让父母奔波,毅然拒绝了二老要“护送”自己来校报道的意愿。说实话,一个人第一次出远门,而且还是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时,迷惘与忐忑让我对汉中这个地方没有多少好感。当然,实力不济,也就谈不上厌恶,就是觉得太远,有些不情愿罢了。一学期眨眼而逝,新学期又转瞬到来,第三次坐在来往汉中的车上时,心中竟然满是殷勤地期待。陕西理工大学真的挺好。北区环境优雅古朴、大气磅礴,学习氛围浓郁,虽然还有些许不足,但我想:只要是一个严以律己的人,都会习惯、适应、喜欢上这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