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欺负她了？”何正武很是不解，“我给她钱她又不要。”
“不管！你得发誓，以后不许再欺负我妈了！我要再看见她因为你哭，我就一辈子不理你，坏蛋！”嘉儿有点委屈，撅起了小嘴。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我发誓，以后决不欺负她，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
......
九月，秋老虎肆虐，暑气未消。除了嘉儿每个星期天才回到花艳霞身边，日子似乎也没什么不同。听说国共谈判没成，北边儿又零星打起来。好在总有香港做后盾，贺生在那边还有些买卖，实在不行，举家过去问题也不大。只是花艳霞想着这辈子求个太平日子也这般艰难，人也愈发倦怠。
孩子们说她太瘦，让她吃好点补一补，又猜测大概是舍不得嘉儿，也是叹息将嘉儿从小小婴孩拉扯大，是个人都会放不下，平日里也就总是劝她放开胸怀。可她不以为然，笑着说“有钱难买老来瘦”，我只求你们都平平安安的，我哪怕明天就闭眼呢，那都是开开心心走的。这样的话谁能听得？倒教贺文夫妻好不烦恼。
没事的时候，何正武就让嘉儿给他讲讲小时候的事儿，讲讲她的妈妈，讲讲她们相依为命的那几年。礼拜天送嘉儿过去，女儿总说车就停旁边，我自己走过去就好了，什么时候我跟我妈提起你的时候她会笑了，什么时候你再跟我一起吧。何正武想想，大概也是自己之前说话太难听，女人家，慢慢缓一缓，到时候再陪个笑脸说个好话也就过去了。
“妈，有个问题我不太懂哎。”嘉儿依偎在她怀里。
“学校里的功课？那妈可帮不了你，我连字儿都识不全呢。晚上问你爸去吧。”她抚摸着嘉儿的小脸，还好让她回了何家，在那边她是大小姐，吃喝用度什么都好，回去没多久，人就愈发水灵了。唉，自己能给她什么呢，当初发愿要好好养大嘉儿，可自己耗尽全身力气，也不过是勉强给了她温饱。
“不是不是。”小姑娘笑起来，“同学家爸爸妈妈都是住在一个屋子里的，为什么我的爸妈不是？”
小家伙笑得这么天真，倒叫她一阵怅惘。
“你们同学的爸妈，是他的亲生父母，是夫妻，所以能住在一块儿。要是你亲妈在，你们也能天天一起了。”
嘉儿在家里见过小桃红的照片，可毕竟生母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名字，含辛茹苦把她养大的花艳霞，才是她心里唯一认定的母亲。
“那为什么你和我爸不能做夫妻？我爸这人挺好的，真的，除了脾气有点坏。”她抓紧花艳霞的手，有点担忧，“你不是嫌弃他吧？”
“什么？”花艳霞没明白。
“我说，你不是嫌弃他没了胳膊吧？妈你别担心，我爸虽然只有一条胳膊，可是劲儿大着呢，一条胳膊就能把我给抱起来。”她煞是认真地解释道。
花艳霞叹口气，“傻孩子，你不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