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 | 陈红华
午后春倦，靠椅小睡，反被鸟儿惊扰了。
它们似乎就在某个不远处。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雀儿声声脆响，似孩童般，调皮地玩着耍着，逗着乐着。
“咕咕，咕咕咕，咕，咕……”听得分明，布谷仿佛寂寞难耐，正在呼朋唤友。
“哦噢噢，哦噢噢哦，哦噢噢哦……”更有不知名的鸟儿，在后山深处，声声不歇，你都猜不出它们的心思。
人间有多少个象声词，似乎也描摹不了这些个曼妙的声音。
它们时而变着调子，时而变着方位。一会儿对唱，一会儿追逐。树茬间，枝头边，竹林里，红房瓦上，听松亭的六角檐口……独领风骚俏一时，你方唱摆我登场。
你一愣神，整个校园，仿佛都沉浸在鸟语声里。
起身，清了把脸，循声而去。
走在杉林小道上，各种脆响，热闹极了。高高的枝桠间，雀儿翘着尖尾，扑腾着瘦小的翅膀，啄着细密的杉针，在上头跳跃着，一会儿又不知飞去了哪里，全然没把树底下的人放在眼里。
循声而去，沿灰焉了的芭蕉，往底下的苗木基地，竹林深处走去。
“吱叽吱叽吱叽，吱叽，吱叽吱，吱吱，吱叽吱叽吱叽……”奇奇怪怪的变调，哪里还记得下。春风四起，竹叶摇曳，它们随性地起落，欢快地炫着自己的歌喉，畅快地享受着生命的每一刻，不禁让人动容，心生羡慕。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自由无拘地释放自己，是何等的轻松愉悦。而人，内在的欲求，羁绊自己的又何其多。
花木匠老朱戴着顶草帽，把着锄头，正在清理花木。不远处，几只鸟儿肆无忌惮地落在草间，菜地里，一边跳着，一边顾自啄食。
“鸟儿真多，可惜叫不出名字。”我与他聊。
“这里麻雀、布谷多些，我也叫不出几个，”老朱笑着说，“有几只蛮大、蛮好看的，估计是从后山上跑下来的。我们学校环境好，把它们吸引过来了，小花圃那边也有不少。”
一路跟着老朱走。
一楼教室里，孩子们正静静地做着笔记。小花圃里边，几棵李子树上，粉嫩的小白花肆意绽放，煞是惹眼。小蜜蜂惦念着清香，正“嗡嗡”撩绕。
“叽叽，喳喳，叽叽，叽叽叽……”雀儿赶忙似的凑起了热闹。几只雀儿，轻松地掠过，从这一株，到那一株，小脚尖儿一颠一蹴，在树稍间一停一歇，小白花点点扬落。等到孩子们开始朗读了，它们又识趣地飞去了另一处，结伴嬉闹去了。
更有趣的是，有一两只，追逐着，穿过走廊，闯进了教室里来。有一只，还与窗户撞了个满怀，抖了抖翅膀，又绕个弯，“叽叽，叽叽叽……”欣欣然飞往高处去了。
“坐卧梦寐外，空无一人知”，说不清我是什么时候，在这里，还是在梦里，继续着鸟语的思量，没有一个人知道。只是有一点我要告诉的：鸟语不入你的思量，还是不入谁的思量，并不重要。因为鸟儿，自己不会停息思量。在它们眼里，春风，夏花，秋雨，冬雪；树梢，枝头，竹林，花圃，总是波澜不惊，又甚是绚烂。
犹太诗人保罗.策兰说，春天来了，树木飞向它们的鸟。我说，我也要飞向我的美好。三月的春光里，树影婆娑，鸟语花香。置身其中，似了无尘俗，独享一份宁静与悠然，于身于心，不失为自然的放旷。
而久居鸟鸣山幽处，教书、闲读之余，又可窥“闭门即是深山，读书随处净土”的意境，静谧中自知冷暖，实为人生一大乐事。
往俗里说，听鸟语，闻花香，最美毕中，你还等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