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生老病死,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很大的话题,对于一个虚岁二十八的年轻人来说,现在谈生死问题还为时尚早。可是就在今天,就在此时此刻,我想和你谈谈生死这个沉重的话题。
我曾在很多篇文字中都提到过生死问题,基本上都是一笔带过,没有认真的深层次探究。在看完一部探讨生死的纪录片后,我才恍然明白,过去那个近乎看破红尘的自己只不过是在装腔作势,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空洞和虚无。
人从降临到这个世上的那刻开始,新生命便有了自己的姓名,有了疼爱自己的爸爸妈妈。于是,生命有了起点,幸福甜蜜。年纪稍大些后,便是十多年的寒窗苦读,学业完成后,又是为生活奔波忙碌。接着,谈恋爱,结婚生子,又开始走上父母走过的老路。有时候我在想,人生的乐趣真的就这么点吗?在这里,我无法用只字片语去详细阐述人生,你完全可以在独处时去认真思考一下。
还记得我五六岁时意识到人会死亡这个问题时,我是恐惧万分的,我害怕死亡,我想活着。我多希望我不知道人的一生中有死亡的存在,即便死亡在一步步的靠近,我也不愿知道。这听起来像是在逃避,事实的确如此,这是乐观的逃避。乐观不是盲目,不是脱离实际,这只是一种使自己快乐的精神胜利法。
如果你去大街上随便采访一个人:请问你惧怕死亡吗?我想被采访的人没有一个人是不怕死的?想活是动物的一种求生本能,它在一定条件下能发挥超出你想象的作用。即便是那些悲观厌世的人,在他们的内心深处,也是惧怕死亡的。很多时候,那些自杀轻生的人,他们不是不惧怕死亡,他们是害怕活着。活着的痛苦是驱使他们义无反顾离去的决定性因素。
死亡,其实有很多种。司马迁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除去那些为国为民、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烈士外,大部分人的死亡都是轻于鸿毛的。寻常人的死亡无非是病死、寿终正寝和出意外而死。这些死亡的背后都是一个人的记忆和故事,我们无从得知详情,但基本上都是大同小异。因为,一个时代的经济文化就决定了普通大众的生活方式。所不同的是职业、婚姻、学历和性格修养等。
我一直在想,人的生死是否需要信仰支撑?倘若只是平静的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子孙都围在边上,泪眼朦胧的看着你,你是否会有些舍不得这个世界?有时候,牵挂是生命的动力,也是生活的调味剂。
当我看到纪录片里镜头下的患癌老人乐观的谈笑风生时,我的心里是有一丝丝喜悦和温暖的。一个历经人生风霜的老人能直面生死,这是人在智慧层面上的一种觉悟。当然,绝大多数人在得知自己身患绝症时心情都是沉重的,是忧郁的,有些患者甚至会有自杀的念头,但更多的人是放不下这个世界的牵挂。
提到癌症,我想起了我的爷爷。我不知道爷爷在与肺癌抗争的那几个月是怎么度过来的?爷爷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身体瘦弱,两条腿水肿的厉害。我依稀记得一位医生拿着一根超大的针筒,插入爷爷的背部抽取肺部积水。父亲则是三天两头骑着一辆破单车去镇上买些吊瓶回来给爷爷打点滴。爷爷病后,家里来了很多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亲戚,他们都提着水果或者糖来探望爷爷。那时,生死似乎与我无关,可以说我完全没能体会到何谓生死?生死,是生命死去,是尘世留恋,是人生苦短。
爷爷去世的那晚,我被突如其来的鞭炮声惊醒,我赶紧穿好衣服下楼来,只看到父亲、七爷、嬢嬢等长辈在哭。亲人们都在忙着给爷爷穿早已准备妥当的寿衣,我有些惊慌,一来是鬼怪深入我心的那种莫名恐惧感在作祟,二来是看着大人们忙碌慌张的样子让我隐隐知道了死亡意味着永远的诀别。可能是我当时年少不懂生死,也可能是我愚钝没有悟性,从爷爷丧葬的开始到结束,我都是懵懵懂懂的。我混在人群中,全然是一个不知生死为何物的小孩。
发生在我身边的死亡其实还有很多,比如老外婆和老外公的谢世,他们的道场和葬礼我都有参加。那时我更小,估计只有七八岁。我唯一感受到的是热闹后的内心空虚,我实在是难以接受热闹后的突然安静,这种落差让我非常沮丧,甚至有些伤感。
前年回老家,听母亲说富有大爷谢世了,我很震惊,也有些感伤。富有大爷是个地道的老实人,年轻时,他老婆生完两个孩子后就开始不本分了,跟其它男人鬼混,最后抛家弃子,留下富有大爷一个人将两个孩子含辛茹苦的拉扯大。两个儿子长大成人后,由于家境贫寒,为了成家,两个儿子都入赘女方为婿。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生活。记得小时候我曾帮他打过谷子,为了犒劳我们,他特意去镇上买了肉包子和薄荷糖。去年我从他家那座破烂的泥瓦房路过时,我故意驻足停留了一段时间,这也算是我对他的一种缅怀吧!在我个人看来,富有大爷的离世是老天爷觉得他太可怜,让他上天堂去享享清福。
写到这里,我的思绪是很乱的,我不知道接下来该写什么?我本想说说外婆家的邻居老表叔公和老表叔婆的事的,我本想说说那些烧炭自杀的年轻人的,我本想说说前些日子在华山跳崖的那个男子的,可是我又不知从何说起,心情万分沉重。
头脑空白良久,我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史铁生,他在《我与地坛》一文中就曾提及过生死。那时,他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突然下身瘫痪,只能靠轮椅在地坛里漫无目的转悠,其心中之苦,可想而知。他在地坛里所看到的飞虫,是生命,也是引发他对生死展开思考的线索。如果是换做我,我估计不会做得他那么好,我应该会没日没夜的想着死亡,想着如何没有痛苦的死去。
不管是在人前,还是文字中,我都曾大言不惭的直言自己早已看淡生死。真的是这样吗?现在的我还不太确定,也许我就是条遇到生命危险时故意胀大肚子虚张声势的河豚吧!这就是自欺欺人。我们总想在某一个地方异于常人,为了把自己和大家区分开来,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或者刮目相看,我们就会盲目的夸大自己,伪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在影视剧中,当我看到有人被杀头时,我就在幻想,假如换做是我,会不会没骨气的跪地求饶呢?当然,我幻想的更多的是自己英雄的一面,昂首挺胸,大义凛然,毫无惧色,最后慷慨就义。这毕竟是幻想,不切实际,但它反应出我在生死问题上是盲目的。可以这么说,没有经历过生死的人,都是没有资格谈生死的。
为什么纪录片里那些镜头下真实的老人会让人心情沉重?为什么我们在看到生离死别时总会心生怜悯呢?那是因为看到别人的今天想到了自己的明天。人在面临死亡时总是措手不及,没有丝毫心理准备。至于耄耋之年的老人,在生死面前,他们应该是最安静的人,也最有发言权。
人有生死,花有绽放凋谢,一切都是自然之事。人生无常,生死面前,众生平等。活着的时候,认真的感受自己的活着。临终时,也别太过留恋这个世界。
佛家说“生死轮回”,说“前世今生”,我不是个虔诚的佛教徒,对此我不太赞同。做人,应该对生死心存敬畏。生死有命,愿放宽心态,各自安好。
二零一八年十月九日于成都,竹鸿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