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爱情很卑微
作者 陈伟东
1
白玲有一个臭名远扬的烂赌鬼闺蜜,借钱给她等于是肉包子打狗,也不知白玲是哪根经搭错了线,居然自作主张地借了5万元给她。
我心里觉得很郁闷,随口嘀咕了一句“我那些钱也不是大风刮回来的”,她就板起面孔数落我怄门,是个小气鬼,一点也不像男人。
夫妻之间的争吵很多时候都起源于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可我认为这借出去的5万元已经打水漂了,而且连个响声也听不见,于是跟白玲展开了激烈的争吵,彼此各不相让,直吵到脸红脖子粗,最后还翻起了很多旧帐。
我儿子哭了,流着眼泪使劲地拽着白玲的手往卧室方向走,嘴里劝她不要生气,而我做为一个男人,是不应该跟老婆小鸡肚肠般斤斤计较的,正准备举手投降,不料她却很粗鲁的一把就推倒了我,不依不饶地指着我的鼻子叫骂不休。
看着像疯子般的白玲,我狼狈不堪地爬了起来,不由得大声地咆哮道:“你发什么神经病呀?”
只见白玲侧回头盯着儿子,手指着房间方向命令他乖乖地回房间去,没有她的命令不准出来。儿子愣了愣,瞟了我一眼,突然转过身快速地跑向阳台,嘴巴嚷嚷道:“你们如果再吵架,我就从阳台上跳下去…”
我顿时大惊失色,赶紧跟着他跑去阳台,他正踮着脚尖,伸着两只小手很努力地想要爬上防护栏。我心想这小子平时看着挺乖巧的,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学来的威胁手段?不由分说一把将他抱起来返回客厅。
这个阳台,白玲早就说过要安装防盗网了,我心想反正是住在15楼,估计那些小偷贼子也不会有飞檐走壁神功,不可能轻易地爬进家里来,于是也就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但是经过了儿子要跳阳台事件,我发觉自己真得是很粗心大意,其实在现实的生活中,很多事情都要我们擦亮眼睛去留心注意,比如白玲在这段时间的变化。
2
我跟白玲结婚了6年,第一次针锋相对的吵架,她哭诉我在生活中的种种不是,抱怨我一直安于现状不思进取。
我嘴巴叼着香烟面壁思过,想不明白做人知足常乐有什么不好。沉默了几个月,白玲跟我摊了牌,说要离婚,要离开这个永远都不会有出头之日的家,去追求她心里向往的生活。
一言不合就要离婚?我心想白玲不会是把婚姻当作是小屁孩在玩过家家吧?后来经过多方打探,才知道原来她在不久前偶遇了前男友,据说当年那个狠心抛弃她的男人现在混得风生水起,很财大气粗,说要弥补当年对她造成的伤害。
儿子曾经郑重其事地说过如果我跟白玲离了婚,他可能会选择自杀。一个小孩子的心态竟然如此极端,使我心里很担忧他会干出傻事来。虽然说强扭的瓜不甜,但是为了儿子,我强忍住了白玲跟前男友在外面的勾勾搭搭,决定对他俩的风流快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提出建议先分居一段时间,等儿子慢慢适应了以后,再去办离婚手续。
白玲把离婚协议书扔到我面前,一脸的讥笑表情,说小屁孩说话一般都是随口说说而已,让我别想着拿儿子说事,这个婚她是离定了。
想起儿子闹着要跳楼的情形,我依然心有余悸,抱怨白玲不是个称职的妈妈,为了跟那个奸夫重拾旧爱,连自己儿子的性命都不顾了。
白玲一脸的不耐烦,嘴巴嚷嚷着她愿意净身出户了,别给脸不要脸,能不能别像个娘们那样磨磨唧唧,一再催促我赶紧爽快点把离婚协议书给签了,别耽误了她的青春。
看着茶几上那张离婚协议书,我一边吸着香烟,一边流着眼泪,沉默不语。
白玲冷哼了一声,开始回卧室收拾东西,冷冰冰地丢下一句“咱俩法庭上见”,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3
当一个女人下定决心不再爱你了,心肠绝对是比男人还要硬,我无力挽留白玲,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法院的传票。
儿子总是在缠着问我,白玲到底去哪了?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不回家里?我俩是不是又吵架了?
我不得不编瞎话骗儿子,说白玲的单位安排她到外地去出差了,要一年以后才能回家,嘱咐他一定要乖乖听话别惹事生非,爸爸既当爹又当娘,还要上班工作挣钱,很不容易呐。
儿子半信半疑地瞅着我,乖巧地点头答应,笨拙地干起了琐碎的家务活,说是要帮我减轻生活压力。
我鼻子一酸,控制不住汹涌而来的泪水,赶紧转过身去故意揉搓眼睛,不想让他看到我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心想着拖个一年半载,再跟他讲我和白玲离婚的事,希望他到时候能够接受这件事情。
没心没肺的白玲自从搬出了家里,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回来,在爱情的滋润下连儿子也不想念了,不是儿子吵着要跟她电话聊天,我也不会那么犯溅主动拨打她手机。
儿子对着话简满嘴甜言蜜语,一个劲地说自己很想念妈妈,不厌其烦地问她什么时候回家?一脸坏笑地编造谎言,说我很挂念她,有时候连做梦都会喊她的名字。
我静静地听着他俩母子聊电话,脑海回想起一家人以前一幕幕的生活画面,却总是会不自由主地联想到她跟前男友在一起滚床单的龌龊境头,心里头隐隐作痛,两只手紧捏成拳头状。
4
半年后的一个深夜时分,白玲疲惫不堪地拖着行李箱摁响了门铃。
我打开房门那一刹那,一脸憔悴的她一头就扎进了我怀里,哭得很厉害,抽泣地说:“老公,我错了,我错了…”
她哭得这么伤心,肯定是被她前男友又一次无情地抛弃了。我没有幸灾乐祸,心里波澜不惊,或许是已经对她死心了,任由她扑在怀里尽情地哭泣。
白玲泪眼婆娑地问我可不可以原谅她一次?能不能够重新开始?破镜重圆,怎样都会留下有裂迹,我觉得我俩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我肯定是不能重新再接受她,只是安慰她好好休息。
儿子看到白玲回来,开心得手舞足蹈,小嘴巴不停地夸自己这大半年以来如何听话乖巧,而且还学会了干很多家务活。
人生就像一场戏,当我准备原谅她荒唐的出轨之时,却发现她怀孕了。看着她那微微隆起的肚皮,我咬牙切齿得要她立即到医院去做人流手术,绝对不能让这个野种生下来。
白玲显得很犹豫,并不想放弃肚子里的孩子,一点也不为我着想,厚着脸皮说孩子是无辜的,已经可以感觉到他在踢肚皮了,咱们不能残忍伤害小生命。
妈的,我顿时火冒三丈。如果不是考虑到儿子以后的健康成长,我压根就不可能原谅她出轨的行为,现在竟然如此变本加厉的得寸进尺,真是岂有此理!
我愤然地甩了她一巴掌,抬起脚就要往她的肚皮踢过去,这一脚肯定可以要了小野种的小命。
这时儿子出现了,他死死地抱住我那条大腿,跪下来哭着,求我不要踢打白玲。
5
家丑不外扬,左邻右舍一声声的恭喜添丁,令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吃着一只爬满了虫子的苹果,还要睁眼瞎说味道好极了。
最可恨的是白玲竟然骗儿子,说我不喜欢她肚子里的小孩子,所以才会生气地踢她的肚皮,并且饶有兴致地问他,喜欢有个弟弟还是妹妹?
儿子信以为真,勾着我的脖子卖口乖,说自己以后一定会做个好大哥,无论白玲是生弟弟妹妹,他都喜欢,只要爸爸妈妈以后不吵架怎么都行。
我哑口无言,眼睁睁地看着白玲的肚皮一天比一天大,一点办法也没有。心想着她或许是对那个奸夫还抱有幻想,以为为他生下了小孩,他就会回心转意,真是个愚蠢的女人。
同住一个屋檐下,看着一个行动不利索的孕妇,我狠不下心视而不见,不得不忍气吞声得为她忙前忙后,再怎么说在法律上我俩还是合法夫妻,很后悔半年前没有签那份离婚协议书。
几个月之后,白玲在医院里生了个女儿,看到小不点的那一瞬间,我心里感觉很亲切,居然没有想要掐死她的怒意。
她的模样长得有点像我,也很喜欢我抱她,两只明亮的大眼睛总是朝我弯弯地笑着,令我有一种她就是我亲生女儿的错觉。
家里养只小猫小狗,相处旧了都会有感情,更别说是一个那么可爱的小婴儿,我尽心尽力地照料了她几个月,内心的疙瘩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不见了,竟然开始莫名地担心那个奸夫会来抢夺这个孩子。
我的担心应验了,一天中午,那个奸夫胆大妄为地提着水果礼品摸到了我家里,直言不讳地说他曾经跟白玲上过床。
我怒不可遏,认为他是故意来羞辱我,二话不说奔向厨房操起了菜刀,心想不把这个狗杂碎给剁了,只怕从今往后再也没有脸面走在大街上了。
白玲慌慌张张地推搡他出门口,死死地抱住了我,声泪俱下地嚎叫着为这种人赔上了性命不值当,劝我千万不要冲动干傻事,一家大小还指望着我养活呢。
那个奸夫确实是为了小孩子而来,却并不是想要抱走她,提出要十万元封口费,如果不答应,他就要把这件丑事暴光在网站上,让我和白玲没有脸面做人。
我不是什么名人,一点也不担心有人去关注我,可是奸夫手上有他和白玲很多不雅的裸照,还有几张不知是什么时候在我家里拍照的“全家福”,想必应该是他俩趁我上班不在家里,偷偷摸摸地拍照下来的,白玲果然还对他余情未了,都把奸夫招家里来了,真他妈欺人大甚。
我冷冷地看着白玲,感觉她已经无药可救了,有气无力道:“咱俩还是离婚吧,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父子俩,我会祝福你和前男友幸福快乐。”
“这是我的家,我是不会跟你离婚的,那个人渣简直就不配做人,是我瞎了眼睛三番五次着了他的道。咱们搬家好不好?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见他了…”白玲狠狠地摔了手里的手机,紧捉着我的胳膊,有点语气论次地哀求道。
她天真地以为只要断了电话联系,搬了家就可以摆脱那个奸夫的纠缠,只怕他早就已经摸清楚了我的底细,所以才敢如此嚣张跋扈地向我狮子大开口。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看着浑身颤颤巍巍,有点精神失常的白玲,我百感交集,拍了拍她的手背,说要到外面去透透气,想着去找她的闺蜜讨回那5万元,决定再帮她一把。
6
那个烂赌女人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忙乎了一个下午都没有找到她,只好到学校去接儿子回家。
回到家打开房门一刹那,儿子“哇”的尖叫了一声,紧紧地闭上眼睛,转过身死死地抱住我的腰。
那个奸夫直挺挺地躺在地板上,胸口上插着一把水果刀,浑身上下都沾满了干涸的鲜血,看他衣服上的破洞,至少被扎了不少于十刀。
白玲两眼无神,像个傻逼那样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身上也沾了不少血迹。
我赶紧关闭房门,抱着儿子回卧室,看见婴儿床上那个小家伙的小嘴巴吮吸着小指头睡得很香甜,心里想着到底是悄悄地隐蔽埋葬掉奸夫的尸体?还是劝白玲投案自首?连续抽了半包香烟之后,我还是选择了报案,为白玲争取宽大处理。
白玲一声不吭得被警察同志拷走了,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我在派出所把整件事情毫无保留的和盘托出,警察同志也从奸夫的租房里搜出了很多他跟其她女人的裸照,证实了他是个专门从事敲诈勒索别人钱财的罪犯。
后来白玲被判了误杀罪,她说不想再拖累我,在入狱之前跟我办理了离婚手续。让我意想不到的是经过DNA检验,白玲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竟然真得是我的亲生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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