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河上的小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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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生活在沂河岸边,出门向往东几十米就到了河堰上,翻过大堰再经过一个凹塘就到了河边,河边大多会停几叶小船,大多没有人看管,我们两、仨个伙伴一起抬起锚、摇起桨、推起船就在河里上下划着游玩,不时跳进河里从船肚下游过来、游过去,或从船上扎一个猛子沉入水底,摸贝壳、摸石块、抓小鱼,或睁大双眼看水底下沙面上的小白点(小小贝壳或白石子),有时也能拣到枪弹壳或瓷泥壶等小玩意。(沂河上面曾经是淮海战役的交火点,曾经有人在水里拣到枪、钢炮、军用水壶、军用皮带等)

后来人们在河滩上取沙卖给供销社,沙越来越少,水面越来越宽,我们也慢慢长大就不再去河里玩了,直到一九九三年,我从徐州回到家里,因要养家就在乡邻的推荐下到河塘沙场做了装沙工,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去装车,一直干到晚上日落,一天挣三~四块钱,有时天黑以后还要去加班,为了多挣一块钱,记得三个人装两车每人分一块二角。

又过一段时间,来买沙的车子越来越少,干活人又增加,一天下来挣不到三、四块钱。有时一天都装不了两个车,只有一块多的收入。那年女儿只有一周岁左右,家里穷的拿不出十块钱,老婆奶水不好,女儿每天要吃奶粉,为了挣点奶粉钱我就和另外三个女孩一起到离家十二里的大沙场去做了,地点在家北的白埠乡授贤村,(这里交通便利,沙子质量高,含泥量少,又粗又干净,主要是水下沙经过水洗后质量属上乘,为大部分拉沙客首选,每天供不应求。)这里是用抽水机从水下连水带沙抽到船仓,经沉淀过滤后用船运到岸边,再由我们翻到岸上后再装到买沙的汽车上去。

我们每天是天还没亮就骑车往沙场赶,到地方刚好天亮,船老大也正好运来一船沙,我们四人就急忙卸沙、翻沙、装车,一船船、一车车地重复着简单而又辛苦的工作,一天下来挣的比原来的要多出不少,有时一天能挣四~五块钱,傍晚大家在收工回家的路上算好帐、分了钱,看着手里的人民币,虽苦也心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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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清晰的记得,每天早上鸡叫三遍后就匆匆忙忙起床洗漱,用破旧的军用书包装上十二张煎饼,再用塑料袋装上盐萝卜干或炒的辣椒等,再带上一双木筷子,绑上铁铣和胶鞋,戴上草帽,骑上上中学时的破自行车,赶到大堰上和另外三个女孩一起往沙场赶,路程大约要四十分钟左右。一路经过小沈家、李家、卞家、胡塘、鲍庄,一路上颠簸不堪,下雨的时候路上的泥泞常常让我们从车上滑倒在地,弄的满身泥土。(现在的堰路已经铺上了水泥,那时只是土路,高高低低、凸凹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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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沙场卸完两船后,就开始从包中拿出煎饼来吃,急急忙忙吃完后再用铣从河里舀起大半铣水喝下去,这就算吃了早饭。每天吃着从家带来的煎饼,就着盐萝卜,喝着河水,这样的日子一直记在心田。

当时河边有个小饭滩,天冷时也会去买上一碗餙饭来喝,记得一碗两毛钱,为了省下几毛钱很少去买的,那里也有炒的小菜和盐鸭蛋,我们这些装卸工很少能去吃,因为一天赚的那么少很难消费的起,基本上都是船老大、买沙的老板和司机以及开沙场的人。(现在称老板)只有这些人才会坐在那里弄一、两个小菜,要上半碗酒,在那里慢慢地喝酒、聊天、吹牛皮。我们大多都是坐在船边、蹲在船头或躲进船仓去吃,吃完就躺在沙地上、船仓中休息一小会儿。

有一段时间天气特别热,河塘里没有避署的地方,卸下来的沙堆的满满的,买沙的车子很少,一天只能排五、六辆车,我们休息时只能躲到船仓里,(因为船仓下面有河水传过来的凉气)躺在里面特别凉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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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天天重复着以上的步骤,卸沙、装车,到中午再吃一顿饭,再干半天,到太阳渐渐落西的时候,船老大撑来最后一船沙子,我们卸完后就整一整沙堆,收拾一下工具等一起骑上自行车往家赶,等到半路上天就已经黑了下来,只凭记忆和不太清晰的视线缓慢而费力地骑着车,大家不时会互相大声提醒后边的同伴哪里有坑,哪儿要小心路滑,哪里有一个大的土块或下雨后的水坑。

恼子里还清楚的记得有一次,我们四人骑着叁辆车(有一个人车子坏了或让别人借去记不清了),在回家的路上下起了雨,眼看雨越下越大,路越来越难骑,我们又没有带雨衣,天已经很黑了,在大雨中只能拚命的往家骑,一路上不停的滑倒、爬起来,再滑倒、再爬起来,到胡塘庄的堰上,躲到一个小屋里稍作休息几分钟再费力地往家骑,那天到家里后混身上下淋湿了个精光,没有一点衣服是干的,连鞋子里都灌满了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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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一天天重复着简单、繁重的劳动,换来很少的一点辛苦钱。那种心酸和无耐使我时时回想不能忘怀,那段时间是我到现在为止最艰难困苦的岁月,记得那会儿每天早上起来两手都无法拿东西,因为每天的超强劳动,两手手掌和十指都磨起了老茧子,要经过一小会的锻炼才能自如,连拿牙刷都有点困难。

那些经历深深埋在心里,有苦也有回忆。还有大家互帮互助的友谊,深深地记在心里不能忘,常常回忆起来,将会一直留在恼中,随我渐老的思维慢慢消失在大恼的记忆中……,特借此平台留作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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