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与渡船(完整版)

(一)模糊的海塘

   严格地来说,如果不坐船的话,是不会看到码头的。

特别小的时候,我还没有坐过船的时候,码头也就是听大人们总说起。脑海里一直以为是“马头”,总是觉得那是个有很多马匹的地方。也不知道为什么市区的亲戚们会从一个有马的地方来来回回。后来他们带着我去接送亲戚们,于是我看到了——“马头”没有马,“马头”在江边,江里水,江上有船,亲戚们都是坐着渡船来来往往,“马头”是船停靠和出发的地方,是用来等船的地方,是迎接和送别的地方。那时候我不知道那些船会去哪里,因为江面茫茫,我望不见对岸。那些船,近看那么巨大,可是在江面上却越来越小,小到我再也看不见,心里就会很失落,就会泛起想念了。

  后来,我就喜欢去江边了。那个地方的称呼也变得很随意,一会叫“马头”,一会叫“船马头”,一会叫“海塘上”。大部分不用等船赶船的时候,我们都叫那里做“海塘上”。因为我们只是去江边玩耍。

    去江边玩,在那条江堤上。那条江堤很长很长。我们走在高出地面大半米的堤坝上,故意听不见大人们担心得哇哇叫,继续在大约半米宽的坝上悠闲地“一二一”,遇到迎面走来的小朋友,我们就原地站着不动,让他们慢慢擦肩而过;有时候也会是对方停下,我们小心翼翼地侧身掠过;直到我们沾沾得意,而大人们失去耐心,马上要变脸时,才灰溜溜地“跳高”落地,这又会引来大人们的几句指责。他们总是觉得我们在挑战各种极度危险。

    堤坝的下面是堆积着的大石块,可能就是比较早期的防浪石。那时候我可不知道那些石头是干嘛的,反正涨潮时浪花会拍打它们,有时候甚至吞没它们中的一部分,退潮时这些石头都被吐露了出来,湿润润的。石头缝里长满了青苔,石头下面是泥泞的泥土地。对于胆子大的孩子们来说,这里就是圣地,顺着堤坝翻下去,然后就双脚灵活地在石头缝里找路,猫着腰,往那湿润的缝隙去探寻,眼睛像雷达,小手像钳子,运气好的话,可以逮到好多小螃蟹呢!这是个有趣的游戏,不光是摸螃蟹有趣,和大人们玩你躲我找,你追我逃的时候,也很刺激。有时候也要和浪潮打打时间差战术,这确实是冒险系数有点高了。所以我不下去,只是喜欢扒在堤坝边上,看看那些小勇士们,想象着小螃蟹如何在石头缝里被惊扰,然后落荒逃生,最后不幸被一只小手抓住。少有“开明开放”的大人,带着孩子一起“冒险”,这些爸爸们没少挨妈妈们的骂吧。

    秋冬的海塘略微冷清,江风传递着寒凉的气息。但是,一到夏天,每个黄昏,海塘上都热闹极了。是个乘凉的好地方。那时候的人们,只是散步聊天,甚至没有地方坐下,或者只能坐在堤坝边上;还是有勇敢的人们,下水游泳。那时候的人啊,皮实又勇猛,极致地做着自己。

    而我这个小女孩,拉着妈妈的手,散步到了这面向长江的无比宽阔的地方,遐想着江水的尽头是哪里?是什么样?我想念的他们,在离开那头的江边多远的地方呢?

我们从“马头”上海塘,从一条小路的斜坡上走台阶上海塘,从瀛洲公园的一个小土坡爬上海塘。不管从哪个方向来到海塘边,都感到瞬间来到了世界的边缘。江水常年是黄黄的,越往远处越迷茫,大大小小不同的船只在里头缓慢行驶着,鸣着低沉的汽笛,有些会发出哒哒哒的马达声……

在堤坝上走步一二一的我,只是想站得再高一点,也许能看到江的对岸;扒在那堤坝上的我,并不羡慕下头挖螃蟹或者游狗刨式的孩子;但是我就是好奇那些船,它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我不好奇江水拍打脚丫的感觉,我好奇的是江水拍打着船只晃动的感觉。

     认字以后,自己给自己纠正了“马头”是码头,帮着远方的表弟纠正了他以为的“海螳螂”是海塘上的方言发音。渐渐长大了,一切模模糊糊的开始清晰起来了,我们的对岸也有个码头叫做吴淞码头,妈妈指着那艘双体客轮告诉我,我们要坐船去舅公家啦……

(二)巨轮时代

    那艘“巨轮”就停靠在码头,他们都叫它双体客轮,因为有两个船头,胖胖的身体,有点奇奇怪怪的,像是把两艘船硬是拼在了一起。

    我牵着妈妈的手,在候船室里等候上船。原来坐船的人还挺多的,大都大包小包的带着笨重的行李。候船室不太大,长条的木椅子排成几列,每一列的尽头有一扇小铁门。时间差不多了吧,我们等候的那扇门打开了,一位阿姨手拿着一把小剪子,在门口处,一边剪票一边放行。这是我第一次从这个路线亲近江边——走出候船室后,有几个不同的通道,标着编号。我们从其中一个带着顶棚的“水上通道“走向了“巨轮”的方向,这通道已经建在江水上面了,走在上面,如同走在桥上,两边都是江水滔滔,我觉得它更像是“廊桥”,这“廊桥”的尽头是一个不是路也不是桥,又不是船的不知道的什么东西,它在江面上晃动着,我踩上去就觉得有点不稳,心里已经开始紧张了。它和船之间用一架小梯子连接,小梯子是镂空的,低头便可以透过网眼看到灰黄色的江水层层叠叠,我觉得很神奇,有种要开始探险的神秘感。上这小梯子必须小心翼翼,走完四五级台阶,便已经登上了“巨轮”了。

    对号入座。来到了自己的位置。船上的座位是皮椅子,大约是3个人的空间吧,一组皮椅子背靠着背,于是,我的背后坐着人,我的对面也有人,和我面对着面。原来坐船是这么个坐法呀。随着汽笛鸣响,船启航了。妈妈说,这个船要开两个小时才能到吴淞码头。我也不记得我是怎么度过那次的两个小时,和之后的每次两个小时了。只记得,我不喜欢和别人面对面坐着,互相看着;不喜欢背后的人动来动去,搞得我的座位也被动来动去。我不喜欢船上闷热的感觉,也不喜欢船上可能是汽油发出的臭味。有时候浪打在船身上发出咚咚的响声,船会左右摇摆,一开始我觉得好新奇,次数多了,就觉得晕乎乎的。当旁边空着的时候,我就爬起来看外面,我们是在茫茫的江里,却几乎感觉不到船到底在不在往前行驶中。这班船是小岛出发的末班船,傍晚5点出发,所以在船上坐着坐着,天就暗下来了。船舱里就出现昏昏暗暗的灯光,我还是不喜欢。但是我唯一感到高兴的是,我要到舅公家里去啦。当船停靠在吴淞码头,当我们再次走过晃悠悠的“东西”,再次走过一个“廊桥”,坐了很久的公交车,大约在晚上9点左右吧,终于结束了赶路。

    这种双体客轮可能是那个年代里最有耐力的渡船。那么庞大,载着那么多人,每天用好几个两小时,在小岛和吴淞之间来了又往。

    之后我们再去海塘上玩时,看到那大轮船,便再也不觉得神秘了。那些模模糊糊的小孩童的问题,现在全部都有了答案。于是我和小伙伴们开始天马行空地设想起别的——如果我们可以开车渡过这条江,如果这艘巨轮可以瞬间就到达对岸,如果我们索性坐上直升飞机,如果这里架起一座大桥……

    后来,几乎每年暑假,我们都会搭乘下午5点的这班船去市区玩几天。船上的时光不太被深刻记忆,因为每次的两小时对于小孩子来说,真的有些许无聊和漫长。人少的时候,可以躺在椅子上睡会,人多的时候,连站在椅子上看江涛都不行了。只能期盼着什么时候才能不用坐船坐那么久呢?

    听说也有气垫船,票价很贵,开得很快,我一次都没有坐过。再往后,有了车摆渡——专门有船可以载着车子过江,但是不同的路线,对岸叫做石洞口码头,时间只需要1个多小时。

    说不清楚,这个“巨轮”的时代是什么时候开始消退的。不知不觉中,人们提起吴淞码头的次数越来越少了,连船班也越来越少了。这宽广依旧的江面上,出现了不同的客船,有的有人,有的有车,有的既有人也有车;对岸又有新码头了——宝杨码头。客船规格多了,客船的班次也越来越多,行驶时间越来越短。这些都允许了那双体客轮渐渐停下笨重陈旧的身躯,卸下坚实沉重的责任,好比前辈们看到了后生力量的出现,可以安然退休。

    不管哪个渡船当值,它始终只是我们眼里的一道景象。我们在江边玩啊玩着,就长大了;这江浪拍啊拍着,似乎在催促我们该坐船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三)坐船出发

    渡船更新换代了,我们更长进懂事了;对岸的新码头建好了,江上的航线更快捷了;这一切,使我们的小世界就更容易延伸到小岛之外了。

     几乎每个学段,学校都会组织大家坐着车客渡船或者客船,去市区开眼界。小学时,乘坐刚建好的地铁一号线,从徐家汇站到锦江乐园站;在锦江乐园里尝试海盗船或激流勇进;也去过远一些的浏河及佘山的少年营地;爬过佘山,参观天文台和天主教堂;初中时,到虹口公园看海豚表演;高中时,去了龙华烈士陵园扫墓;而假期里的文学社活动,更是把我们带去了茅盾故居和周庄……

     那时候,我已经不排斥坐船了。船上的座位调整了方向,不再是面对面背靠背了;和小伙伴们一起,前排的同学反而会趴在椅子背上,我喜欢这样的面对面,一路畅聊,聊不停的话题,分享不完的小零食,一个小时的时间太快就过去了,于是换到大客车上接着聊。那江涛依旧会咚咚咚地拍打船身,船体依旧会左右晃动,有时候船被会起伏的浪涛顶起升高又随波降落,我们会一起惊呼,然后又笑作一团。船舱里,没有难闻的味道了,我们可以在过道里走来走去,随着船左倾右晃,晃到你想找的小伙伴那里去。而上船下船时那三四步阶梯,对我们来说,如此轻而易举;那网眼下面的层层叠叠的江水,熟悉得就像老朋友一样;那个会用大粗绳子把停靠着的船捆绑住的晃悠悠的“东西”叫做趸船。趸船上的工作人员穿着救生衣,整日在上头被晃荡着,认真地紧着那粗绳子或是松开,交替着迎来和送往。宝杨码头的“廊桥”其实有好几百米长,但是小伙伴们成群结队地,每次都在不知不觉中就走完了这段距离。而在石洞口码头,则是有了坐在车里上船和下船的舒适待遇。

     无论是石洞口码头还是宝杨码头,真正属于“码头”的部分都是一样。码头之外的江堤也长得差不多,江水都是一样灰黄色的,掺着白浪,向着江边的石头堆,拍拍打打的,最后破碎成水花散落在石头缝隙里。我猜,这里的石头缝里一定也有小螃蟹,只是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有小勇士们,继续挖啊挖啊挖。

     有时候,虽然不被允许,但我们还是会小心翼翼地在甲板上站会,或是倚在船栏边,感受一下江风,求证船的速度。看到了船尾甩出去了大朵大朵的白色浪花,相信了我们的船真的在“乘风破浪”。比小时候扒拉在窗口看到的真实的多,也确切的多。那个时候,一起坐船一起聊天的我们,其实都知道,总有一天,这两岸的码头和这些渡船会成为我们离家和回家的必经之路。

      2000年9月中秋节,妈妈陪着我,带着两个行李箱;在台风天前夕,抢到了航程1个多小时的一班客船的两张票,我们比原计划提前一天出发了。那次是我正式“出门”的一趟路程,带着大学录取通知书,带着对未知的一切的期待和忐忑。风已经很大,即便是大客船,也起伏晃动得厉害,所以小快艇已经停航了;雨水被斜斜地吹打在船的外壳上,伴随很清晰地落点声。之前和妈妈坐这班船,我们也都是一路聊天,船很快就到达对岸;而那天的一个多小时,我又觉得很难熬了,胃里有点翻腾,脑袋晕乎乎的,船摆动起来时,就紧抓着坐骑扶手,船被浪抛高又落下时,失重的感觉很强烈,心有点被悬空了。不聊天,也不吃东西,更不随便走动,闭着眼睛,撑过了这漫长的一小时,比小时候的那两小时还要漫长。走出船舱时,连趸船都是起伏不定。上岸后,回头只看见身后江天一色的灰蒙蒙,根本看不到我出发的地方;眼前那熟悉的宝杨码头的“廊桥”,在风雨里显得特别长,撑着伞,拖着箱子,拖着我即将开始的离开小岛的岁月,那时我才发现,原来码头上的这条路是上坡路,还是不平坦的,箱子的小轮子被磨得咯噔咯噔响,偶尔还会被卡进一个小坑里,和往常蹦跶打闹地走着完全不一样了。躲在伞底下的我,心里又泛起了小时候才有过的,那种只在码头有的失落感。

     但是至今想起,我依然很感谢那场和开学报到同时来到的又有点分寸的台风,也感激那两张让我没有迟到的船票。它们让我的“离岛仪式”如此隆重,念念难忘。那场仪式里,有两座码头,一艘渡船,有江潮,有风浪,有大雨,有妈妈的陪伴,有我的失落和勇气。

     总是要出发的。假如没有人离开小岛,那么江边就没有码头,江上就没有渡船,海塘就是围墙;幸好,现在码头和渡船送我们离开,接我们回家,海塘等待我们故地重游……

四)时光倒流二十年

    读书的时候,每隔一两个礼拜,都是要回家的。有时候就背一个小书包轻轻松松,有时候提着换季的衣物用品;有时候一个人,有时候约离得近的老同学结伴同行。小时候吴淞码头开出的那路公交车还在,换乘上车,就等待到终点站——宝杨码头了。车就停在售票处附近,通常都是周五下午三点的那班船,大部分时候,那班船都不太拥挤。买好船票,都会先用公共电话给家里打个电话告知时间,后来有了手机就更方便了。没有同学在旁的时候,就一个人听着Walkman里的磁带,一直听到了家门口;有时候也会偶遇同学,哪怕是不那么熟悉,甚至是隔壁班的,脸熟却不相识的,只要是在码头相遇,都会油然而生浓厚的亲切感,会互相问候闲聊一番,让等船坐船的时间过得快一些。不太喜欢在候船室里等船,只要不下雨,都宁可坐在室外的花坛边发呆。奇妙的是,那时候总觉得回家的这班船要开得快一些。

    虽说只是回家住两晚,内心是无法言说的满足感。直到周日早上醒来,妈妈说已经为我买好了下午返校的船票,心情又渐渐低迷起来。吃完午餐,休息一下,就要去码头了。一样背着小书包,带着Walkman,提着干净的衣物;每次妈妈都会陪我去码头。下午一点半的船,时间刚好,即使是在冬天,也能在天黑之前到达学校,赶上和室友们一起晚餐。而那班船上,同样会不期而遇一些可以聊聊天的人。

     就这样来来回回,一晃四年就过去了。这四年间,客船又升级了更舒适的水上巴士,航程只需要40分钟。这四年里也有遇到刮风下雨的船期,一个人坐船,照样闭着眼睛,体验着船的各种摆动,如此熟悉,又很无奈。这四年中,南门的海塘大变样了——有一段时间,每次船快靠码头时,都能望见它的变化。防浪石改用蜂窝石,整齐地铺开了,堤坝又翻新了,还修了上下台阶,台阶下面是宽宽的好几层阶梯被平铺着,后来我们都会坐在阶梯上看江景;在海塘的中间位置,立起了一块小岛外形的大石头,还有几扇白色拱门做背景,前方是一大片观景平台;这一些新容颜,让我们都欣喜不已,那段时候,大家都特别开心——船还没靠近时,就能远望到海塘上的一切,骄傲极了。

     而这四年中,为了回家,我有过好几次执念。大一生日的那个周末被学校活动占用,不想独自过生日,哪怕只是回家吃顿午餐,我也折腾了这么一个来回;APEC会议期间,船票紧张,只能买了张站票回家;有次五一放假前,提早一天和同学去宝杨码头买船票,可依然只买到了第二天石洞口车客渡的站票;刚毕业工作的第一个周末,约定了周五回家,可是下班后发现赶不及宝杨的末班船,执拗地不听妈妈的劝说,摸黑坐了2个多小时车,从石洞口码头坐船回家……那个时候,只要是为了回家,似乎什么都不怕,不管是多费时还是路多远。

   工作以后,回岛的次数便逐年减少了。除了长假,多是妈妈抽工作间隙,坐船来陪我几天。有时候为了多陪我一晚,会在周一的天亮前就起床赶头班船,然后准时去上班。而每个长假期间,码头都上演人山人海,一票难求的景象,好多人束手无策。

   慢慢地,我便对这滚滚长江生出了一些埋怨。海塘再美,渡船再快;还是会被大风大浪,团团迷雾困住;甚至只是被船的时刻表困住。所以,听闻未来会造大桥这个消息时,我可是非常激动。

    然而在还没有大桥的时候,码头和渡船依旧是我们的“路”。而且我们都带着新伙伴来到了海塘上,一起看景,一起坐船。

   09年国庆长假,李师傅第一次和我一起回家;我们一起在宝杨码头等了几个小时,一起坐在水上巴士上,懂船的他还为我解释了船的这这和那那;而后我们一起逛步行街,一起重游瀛洲公园、划船,再从那小土坡上走到海塘上,那一抬眼便是一望无边的视野依旧百看不厌;那过往船只发出的汽笛声和马达声一点儿没变……几年后,果丫头在这台阶上反反复复上上下下,不厌其烦;她坐在观潮阶梯上,和爸爸一起磕完一小包瓜子;她喜欢在码头边的海塘入口处的“大锚”前拍照;她也每次都去瀛洲公园,在我小时候拍照的地方,拍同样的照片;背着小猴子去看妈妈上过的学校;也在八一广场追气球……可惜丫头还没有坐过这渡船,但是她每次上海塘,都会数着江上的大船小船小小船……她没问我,码头是不是马的头?但爸爸告诉她,码头就是渡船的家。

    码头在南边,大桥在东边。之后我们一路从东往南,往家的方向……

    如今果丫头初一了,她经常提起什么时候再去小岛呢?这时光啊,一淌就是8年了,接来妈妈一起居住后,我们便没有再回去过了。到底是什么缘由呢?好像也说不清楚。原本心心念念的地方,是有心心念念的人,心心念念的家;而今说想念的地方,是有说不完的回忆,道不完的往昔。

    那个在江堤上一二一的小孩,已经不那么爱冒险了;生活本就是处处不确定啊,哪里像一二一那般清晰可见。但是抖落一地鸡毛的时候,就会想起那片海塘,那条“廊桥”,那摇晃不定的趸船,那乘风破浪的渡船……

    江潮依旧,海塘上尽是宁静,而我们都是在渡船的摇摆下长大了的……

最后编辑于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转载或内容合作请联系作者
  • 序言:七十年代末,一起剥皮案震惊了整个滨河市,随后出现的几起案子,更是在滨河造成了极大的恐慌,老刑警刘岩,带你破解...
    沈念sama阅读 217,185评论 6 503
  • 序言:滨河连续发生了三起死亡事件,死亡现场离奇诡异,居然都是意外死亡,警方通过查阅死者的电脑和手机,发现死者居然都...
    沈念sama阅读 92,652评论 3 393
  • 文/潘晓璐 我一进店门,熙熙楼的掌柜王于贵愁眉苦脸地迎上来,“玉大人,你说我怎么就摊上这事。” “怎么了?”我有些...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163,524评论 0 353
  • 文/不坏的土叔 我叫张陵,是天一观的道长。 经常有香客问我,道长,这世上最难降的妖魔是什么? 我笑而不...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58,339评论 1 293
  • 正文 为了忘掉前任,我火速办了婚礼,结果婚礼上,老公的妹妹穿的比我还像新娘。我一直安慰自己,他们只是感情好,可当我...
    茶点故事阅读 67,387评论 6 391
  • 文/花漫 我一把揭开白布。 她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像睡着了一般。 火红的嫁衣衬着肌肤如雪。 梳的纹丝不乱的头发上,一...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51,287评论 1 301
  • 那天,我揣着相机与录音,去河边找鬼。 笑死,一个胖子当着我的面吹牛,可吹牛的内容都是我干的。 我是一名探鬼主播,决...
    沈念sama阅读 40,130评论 3 418
  • 文/苍兰香墨 我猛地睁开眼,长吁一口气:“原来是场噩梦啊……” “哼!你这毒妇竟也来了?” 一声冷哼从身侧响起,我...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8,985评论 0 275
  • 序言:老挝万荣一对情侣失踪,失踪者是张志新(化名)和其女友刘颖,没想到半个月后,有当地人在树林里发现了一具尸体,经...
    沈念sama阅读 45,420评论 1 313
  • 正文 独居荒郊野岭守林人离奇死亡,尸身上长有42处带血的脓包…… 初始之章·张勋 以下内容为张勋视角 年9月15日...
    茶点故事阅读 37,617评论 3 334
  • 正文 我和宋清朗相恋三年,在试婚纱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绿了。 大学时的朋友给我发了我未婚夫和他白月光在一起吃饭的照片。...
    茶点故事阅读 39,779评论 1 348
  • 序言:一个原本活蹦乱跳的男人离奇死亡,死状恐怖,灵堂内的尸体忽然破棺而出,到底是诈尸还是另有隐情,我是刑警宁泽,带...
    沈念sama阅读 35,477评论 5 345
  • 正文 年R本政府宣布,位于F岛的核电站,受9级特大地震影响,放射性物质发生泄漏。R本人自食恶果不足惜,却给世界环境...
    茶点故事阅读 41,088评论 3 328
  • 文/蒙蒙 一、第九天 我趴在偏房一处隐蔽的房顶上张望。 院中可真热闹,春花似锦、人声如沸。这庄子的主人今日做“春日...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1,716评论 0 22
  • 文/苍兰香墨 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三九已至,却和暖如春,着一层夹袄步出监牢的瞬间,已是汗流浃背。 一阵脚步声响...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2,857评论 1 269
  • 我被黑心中介骗来泰国打工, 没想到刚下飞机就差点儿被人妖公主榨干…… 1. 我叫王不留,地道东北人。 一个月前我还...
    沈念sama阅读 47,876评论 2 370
  • 正文 我出身青楼,却偏偏与公主长得像,于是被迫代替她去往敌国和亲。 传闻我的和亲对象是个残疾皇子,可洞房花烛夜当晚...
    茶点故事阅读 44,700评论 2 354

推荐阅读更多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