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操场的东边有一排树龄超过三十年的白杨树,一棵棵挺拔笔直、枝繁叶茂。洒下大片的绿荫,在炎炎夏日就像一把把为孩子们避暑纳凉的硕大太阳伞。
不知什么时候,在茂盛的树冠中竟然冒出了几个黑乎乎的鸟巢。那鸟巢由交错在一起的枯树枝搭成,看起来有些粗制滥造。几只喜鹊翘着尾巴在巢边“喳喳喳”的叫个不停,听起来好不热闹。俗话说:“喜鹊当头叫,喜事就来到。”这叽叽喳喳的喜鹊给师生们带来了许多惊喜和话题。大家指手画脚,笑语不断,就连一向严肃的校长也时常用食指推着眼镜、歪着头、笑眯眯地向树上观望。
所有人都觉得校园里有喜鹊的身影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情。一是说明学校环境优美,既是孩子们的乐园,也是鸟儿的天堂;二是说明近年来随着全社会环保意识的提高,整个城市的生态改善很大,这才吸引了一群久居乡间的喜鹊们来此定居。
喜鹊其实是一种杂食性的留鸟,属于鸟纲鸦科。体长40~50厘米,头、颈、背至尾均为黑色,并自前往后分别呈现紫色、绿蓝色、绿色等光泽,双翅黑色而在翼肩分别呈现紫色、绿蓝色、绿色等光泽,双翅黑色而在翼肩有一大形白斑,尾巴较翅长,呈楔形,嘴、腿、脚纯黑色,腹面以胸为界,前黑后白。喜鹊几乎遍布世界各地,喜欢将巢筑在民宅旁的大树上。大多成对生活,在旷野和田间觅食,捕食昆虫、蛙类等小型动物,也盗食其他鸟类的卵和雏鸟,兼食瓜果、谷物、植物种子等。
喜鹊不是什么珍禽,只是常见的鸟类,但在我国除了凤凰和丹顶鹤这样被列入仙班的鸟外,绝非其他鸟类可以与之相比的。因为它的名字带有一个“喜”字,所以自然就赋予了它祥瑞之意。如两只喜鹊面对面称为“喜相逢”;两只喜鹊加一枚古钱称为“喜在眼前”;一只獾在树下,一只喜鹊在树上两者对望称为“欢天喜地”;喜鹊登上开满花的梅枝称为“喜上眉梢”;喜鹊叫声“喳喳喳,喳喳喳”,意为“喜事到家,喜事到家”……可谓林林总总,不胜枚举。再加上民间传说中,每年的七夕喜鹊会飞上天河搭鹊桥,引分离的牛郎和织女相会,因而喜鹊往往又成了男女情缘的象征。
说到喜鹊报喜的确有个典故。附会也罢,真实也罢,也不必细究。在唐代张鷟的《朝野佥载》卷四中有这么一个记载:“贞观末,南唐黎景逸居于空青山,有鹊巢其侧,每饭食以喂之。后邻近失布者,诬景逸盗之,系南康狱月余,劾不承。欲讯之,其鹊止于狱楼,向景逸欢喜,似传语之状。其日传有赦。官司诘其来,云路逢玄衣素衿所说。三日而赦至,景逸还山。乃知玄衣素衿者,鹊之所传也。”这就是“鹊噪狱楼”的故事。
在我们家乡还流传着这样的童谣:
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记了娘。把娘背到山沟里,把爹背到大庙上。关上门堵上窗,滋遛滋遛吃面汤。吃完面汤想他娘,他娘变成屎壳郎。杆子打,扫帚扑,扑着扑着上了屋。“嗖”飞到柳树上,“吧嗒”掉到狗屎上。
这首童谣听起来有些粗糙,但是却把不孝子的丑陋之行描绘的入木三分。“屎壳郎”“狗屎”既说出娘的不幸,又诅咒不孝之子必将声名狼藉、遗臭万年,教化之功可见一斑。同时又让我们看到了人类母亲的一个状态:当儿子娶妻成家之后的那种失落感。
喜鹊一年到头,不管是喜是悲,是在地上还是枝头,是年幼还是老朽,发出的声音始终都是一个调子、一种声音。这正符合儒家眼中“恒常、稳定、明确、坚毅、如一”的圣贤、君子的特质,因此儒家把喜鹊捧为“圣贤鸟”,可谓地位尊贵。
我所在的村庄靠近小山,周围都是槐树、杨树和梧桐树,还有面积广大的山楂园、苹果园、葡萄园,因此到处都是成群成群的喜鹊。在乡间自古喜鹊就是吉祥的象征,有着画鹊兆喜的风俗。大家对喜鹊很是喜欢,即使低矮处的喜鹊巢也没人破坏。久而久之,整个山间田野只要是高大的树木几乎都能够看到喜鹊巢的影子。喜鹊越来越多,大家突然发现麻烦来了。原来这自诩兆喜的喜鹊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偷和麻烦制造者。它们偷食刚下地的种子,将保温的塑料薄膜啄的千疮百孔;它们踩踏将要盛开的果树的花朵,肆意破坏未成熟的果子;它们在电线杆上胡乱筑巢,常常引起停电现象……大家由开始的满心欢喜,变作后来的怒不可遏。然而愤怒归愤怒,但又无计可施。
于是大家开动脑筋,想出了一些五花八门的招数来驱赶喜鹊。立草人、插彩旗、挂风铃、挂光盘、扯拉磁带、放录音,甚至是把整块地用丝网罩了起来……大家用尽了一切办法,效果却是微乎其微。由此看来,喜鹊兆喜名不副实,其实是一种令人生厌的鸟而已。
喜鹊,最具有烟火气的鸟类。它虽然离人最近,与人有着太多的爱恨情仇,但不可否认是,它的的确确是早早就进入了人类言语的鸟类之一,更是在千百年的演化中最终成了中华文化的一个重要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