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老了

西湖晚景一角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这是唐代贺知章写的一首诗。以前读书的时候自己还小,读这首诗就是为了读一读,按老师的要求背过就算是完成任务。随着自己年龄的增长,在单位里本来最年轻的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慢慢变成了别人口中的老同志。自己心理上还感觉很年轻,但看着镜子中已经开始发福的自己,两鬓斑白,头发已花白,不得不感慨,岁月催人老,谁也躲不掉。

人都不喜欢自己变老,都想着自己永远年轻,长命百岁,最好是能再活五百年。去年突如其来的疫情,把很多人关在了家里,每天早上醒来,就是考虑如何消磨掉这一天的时光,在这考虑中忽然发现,现在已经想不出自己该干点什么。当年年轻的时候,通宵打游戏,现在在网上找来找去,适合自己的游戏基本已经没有了。自己已经被发展迅猛的科技,远远的甩在了后面。好不容易央求着儿子给我装了个游戏,可看来看去,觉得不知道如何下手,当年被称为计算机高手的自己,已经成了一个机盲。无论心理上如何难以接受,事实上自己已经老了,真的已经有点老了。

都说五十而知天命,原来不理解,现在自己到了五十岁,忽然知道什么是天命了。所谓的天命就是已经到了没时间重新选择自己的机会。古代的人寿命更短,七十岁已经是古来稀之年,到了五十岁已经算是走过了人生最辉煌的时刻,成就也就止于此了。现在科技发达,医疗不断进步,人的平均寿命已经接近八十,相当于比原来多活了二十来年,但其实和过去的时光比,还是剩下的不多了,而且身体也开始出现一些小问题,步履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矫健。到了这个年龄,还需要努力吗?我不止一次的想,等我空闲了,一定做点自己原来喜欢做而没有时间做的事。但现在慢慢发现,自己很多事情已经有些力不从心啦。

有一天听一个同事说他的小孩子要去学画画,我忽然想到自己读书的时候,想学画画又没有很好的老师,就自己看着别人的话临摹。什么都画,徐悲鸿的马,郑板桥的竹子,吴道子的牛。那时候觉得自己可以无师自通,不用学别人,画画也可以自成一家。后来忙于学业,当然这个画画就没有坚持下去。现在忽然听说有教小孩的,就跟同事说,你问问老师收不收老学生,要是收我就晚上去学习一下,但是老师不能规定固定的时间,因为我晚上不知道哪天晚上有事,得允许我想去就去,想学就学。同事说,你还是歇歇吧,人家老师教着一堆学生,也不差你一个老头,还得什么都顺着你,画的不好还不能批评,人家老师是收个学生还是找个爹啊。我听完哈哈大笑。一笑就了之了。

当自己老了,已经开始由不得自己浪费时间,很多想做的事情,就像一个悖论在追着自己,越想做点事,就越不知道该从何做起,下了很多决心,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做。这可能就是老了吧,人总是要有很多遗憾的,遗憾才是真正的人生。那就先老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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