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纽约时间,2020年4月16号。除了必要外出的工作,大部分的纽约人已经在家隔离工作、学习超过一个月的时间了。尽管纽约的隔离强度远无法比肩中国各城市,但这座城市的人也付出了自己的努力。
如新闻所报道,纽约的情况并不见乐观。这种时候就凸显出新闻的重要性和影响力了,因为不看新闻就无法从街道上用肉眼探查出疫情的严重性。据美国新闻今天中午11:44(美东时间)更新的新闻,纽约州累计至少214,832例新冠病毒确诊病例,其中纽约市有超过118,302例确诊病例。在纽约州,总共至少有12,192人死于新冠病毒。在全美国范围内,有超过639,733例确诊,累计至少有30,990人因新冠病毒去世。在美国,已经有六个州确诊了超过25,000例感染。现在美国累计因新冠病毒而死亡的人数为全球最多。同时,纽约市的市长也于本星期宣布,纽约市的公立学校(中小学)将不会在本学期恢复开学。
纽约人在面对这场疫情的时候,表现得像是孩子。他们一开始不在意,后来仍然不足谨慎。在今天,在街道上、公园里,仍然有稀稀疏疏的人在行走、跑步,大部分是戴口罩的,个别也并没有。
纽约从没有像今年这样,惨痛地承受过流感,更没有像今年这样,强力地隔离过市民。美国和中国是截然不同的,美国不能像中国那样强力地将政府的意志执行在人民身上。
正是因为纽约人民从没经历过这样的隔离,人民的心理会潜移默化的滋生新的理解。排华的情绪可能会在中国外的其他国家扭曲发芽,这是在人们的推断范围之内的。可是,大部分的纽约人,请大家相信,都拥有美好而正直的心灵,他们保护自己、保护他人,理智而有爱地度过这一个难关。大部分的纽约人,可能比中国人自己都敏感于种族歧视,他们更是会在种族歧视发生时无私勇敢地站出来,为被歧视者发声。即使被歧视者与他们自己的种族毫无牵连,甚至可能曾有敌对,他们也要捍卫,因为他们忠于的不是个人、不是民族、不是国家,而是公平、真理和爱。我很希望这样的信条也可以被更多的中国人所忠于。
大部分中国人民心中最崇高的,可能是国家。可是国家的定义,却难以被清楚地表达。如果我用我所能及最高等的爱,爱我的国家,那我究竟是在热爱什么?热爱领导我国家的政府?热爱我国家的文化和历史?热爱这片土地上的山水和人民?或者是热爱全部的总和?这样很难定义。如果我热爱政府,那如果政府犯了错误,我对国家的爱就出现错误了吗?或者是难道我就应该停止热爱我的国家?如果我热爱文化和历史,那好说许多,可是我又该怀疑,现在的、未来的国家,是我所爱甚至愿为倾其所有的个体吗?如果我爱的是土地和土地上的人,那更好了,可土地上的人要是离开了土地,我是不是应该割裂我的热爱?或者,我应该开始憎恨,开始叫骂?最后,如果我爱的是所有的总和,那不免太折磨了,因为但凡其中一项出现差错,我就需开始迟疑、矛盾。
其实这样的问题是难以出现公认的永恒的结论的,而且,强行抹齐所有人的思想、达成一个公理,这样也是愚昧的。可是如果你询问一个精神分裂者,这样的问题可能从不会困扰他。他可以非常健康地同时持有所有观点,平行而又发散地同时进行多重思考。我们不得不承认,那些后天成为精神分裂的人,大多数经历过且具有极高的思考能力。也正是因为他们曾贴近过绝对客观、绝对理性、绝对全面的思辨过程,他们才开始分裂。这样的分裂的优越性在黑塞的《荒原狼》中有很漂亮的演绎。它本身是不优越的,但相比起“市民性”,这样的优越就浮出水面,好像现在的人类和他们曾经的祖先。很有意思,这样的过程好像是单细胞生物逐渐开始进化为多细胞生物了。人类的思维也是一样,它进化的目标是一个多元的、独立而合作的、高效高能的系统。所以在这里说一件不相关的事,请更多的人善待所谓的精神病人,很多人并非是病人,更不是异类。当然,我不否认精神病学大量的科学理论,我也同样承认精神病患者时常可能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而治疗会减轻他们的痛苦。但是,不排除某些人的心理,是抹除一切差异化,这样的心理是卑鄙的。在尽可能的、不违反法律的情况下,我们应该穷尽所能地,去鼓励、包容所有的差异,这样才能将天才诞生的可能性最大化,而我们必要承认的一点是,人类社会的进化是需要天才来突破瓶颈的。
所以,最好的热爱永远是理性的热爱。我知道,这样的控制非常的艰难,因为大多数的人,生而是、长而是、终而是羊群中的一只羔羊。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没有办法通过诱惑他、鞭策他或者激怒他使他成为一匹狼,甚至仅仅是引导他小小地走出羊群、享受一下孤独的思考都不行。这样的人,你尽可以屠杀他,都无能为力放跑他。这样的人,是大多数,而且往往只会因为多数所以多数,这种繁衍是摧枯拉朽的、绝望的。
如果我们同意向理性的热爱付诸最高的尊重与认可,那么就一定要把这种最高形式的热爱,分享与那个你心中最高形式的值得它的存在,国家。
当理性的爱开始生长的时候,它是以无数条平行地、独立的、互为参照的枝条在生长的。这些枝条中,有些终究指向政府,有些终究指向文化,有些终究指向土地,有些终究指向人。可是所有的密布的蔓延的枝条的末端,坐着的是我,当然也应该是与我共享观点的你,一个、两个、三个···乃至终究十几亿的独立自主、理智高能的人。这些人沉稳、淡定、不受任何的外界的力量操纵(当然,他们对于教育和所有新兴观点是绝对开放的)。正是有这样的自信,他们得以向每一根枝条传输最强烈的爱,不是情人的爱、不是父母对孩子的爱,甚至不是创世者对世界的爱,而是绝对平等和尊重的爱,是共享目标与规则之间的人的爱,而正因为目标和规则是这层热爱存在的必要条件,这个理性高能的人,势必要在错误产生后,尽快地切断错误的那一层热爱、切断那一根发生坏死的枝条。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才能说,我们的热爱是最高形式的。
如果这样的目标可以被达成,那么我要给予这些人最高的赞誉。人,就是对他们(我们)最高的赞誉,因为他们(我们)不再是羔羊或者原始人,他们(我们)甚至已经在那时开始向人类的全新的阶段进化。我们或许完全可以更加自信,如果那样的时刻真正到来,我们必要抛弃人类这个名字,因为那是属于上一个物种的名字。
所以,我们可能已经不需要争辩国家的定义了,只要我们能区分地清楚,哪些是过程、哪些是终究的目标。我们所忠于的、投以最高敬意的,永远是也只能是目标。至于过程,如果它产生了错误,我们要及时纠正,甚至在必要的时候及时更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