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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自己怀孕之后,我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思虑再三,我还是拨通了刘雨的电话。得知此事的他很冷静,他说他愿意给我一笔钱,叫我去流掉这个孩子。
那一瞬间我感到极度愤怒,拨通电话前的一丝希望也狠狠碎落一地。
我在期待什么呢?我能期待什么呢?
我要生下这个孩子,以后等她懂事了,就告诉她她的亲生父亲不愿意要她,我要让他的亲女儿恨他一辈子,我要让他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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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女儿虽默默的不说话,但也知道了一切。我很感谢她没有多问让我难堪,她只天天盼着我给她生个妹妹。
小女儿出生那天发动得很快,我本也没打算去医院,自己准备了剪刀剪脐带。刚好那天大女儿在家,最后脐带还是她帮我剪的,满床的血,我们母女三人在满是血腥味的屋子里过了整整一周。
月子里两个妹妹来看我,对我在家分娩的行为很是不解。我没法告诉她们我想独自拥有这个孩子的变态的想法,我怕去医院有人会抢走她,我怕有人知道她的存在,她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我给孩子取了名字,随我的姓。
大女儿很懂事,在家总是写完作业就帮着我洗衣做饭照管小女儿。孩子虽小,却仿佛给了我无限的支撑与动力。
从我第一次见到她开始,我就不再把她当做我仇恨刘雨的工具,我爱她,我要让她幸福,无忧无虑的度过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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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儿给家里带来了不少欢乐,转眼大女儿也大学毕业,我们母女三人的日子过得很是满足。
我们在市里买了房子,偶尔周末就关了村里的诊所去市里住两天,隔个一年半载带两个女儿回一次老家看看父亲。
刘雨没再和我联系,只时不时的叫人带些衣服和礼物给两个孩子。
生活虽不尽善尽美,但我竟时常觉得现在的日子安逸舒适得让人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有什么事情破坏了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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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中午,我接到父亲的电话。父亲在电话里说起与邻居的土地纠纷,说他砍了邻居的青苗,邻居告上了法院,现在要开庭。
父亲的语气很是慌乱,叫我赶紧回家给他出个主意。
我刚到家,父亲就说起和邻居的纠纷,我当时不知道怎么了,嘴里突然冒出一句话,我问父亲,你那么匆匆忙忙的叫我回来给你解决土地纠纷,这些土地争回来了你准备给谁呢?
父亲一边吸着水烟筒一边说,那当然是给你侄子了,他生了两个孩子,又没有什么正当营生,多挣点地回来,以后他们会农村也有口饭吃。
我又问父亲,那你怎么不叫你孙子回来争,要叫我。
父亲默默然没答话,周围安静得只有风吹竹叶和父亲吸溜水烟筒的声音。
我没有想过父亲能给我些什么,我也知道他叫我回来不是为了要帮忙,而是要我出钱给他平事。在父亲看来这次的官司可以输,但赔偿青苗的钱得我给。
我心知肚明,顿感无语,告诉父亲既然还没开庭就先等着吧。开车回家的路上,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内心深感不值。
我的老父亲今年七十多岁了,即使我把我这条命送还给他,他也不会再爱我了。
接受了这个事实,似乎眼前的一切都明朗起来了。
临近家门,我看到大女儿和小女儿在门口放风筝。大女儿牵着风筝跑,小女儿在后面追。
我想把眼睛睁大,睁大,再睁大,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珍藏起来。我想让身体膨胀变大,护住我的孩子,给我的孩子们多抢占一寸平静安逸的乐土。
从这天开始,我下定决心要摆脱父亲。我不要他的他的认可和他的爱了,家里的事情我再也不管了。
以后的日子,我要把我全部爱,全部的时间都留给我的女儿和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