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石”这两个字简单的连偏旁部首都没有,如果不是在这里特意给解释一下,你可能不会知道它是个地名,它是一个隶属于康乐县八松乡的社,它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村落,它是我从小到大生活过的地方,也是此刻我魂牵梦绕想要回去的故乡。
在火石,乡亲们的家依山而建,从村口开始便沿着村道蜿蜒向南,随着山势的错落有致分布着五十几户农家。被绿树掩映着的青砖、红瓦,村口的小溪流经处,潺潺的溪水声里是在乡亲们的碎碎念念里一起走过的岁岁年年。
“啾,啾啾,啾……”初夏的火石,清晨总会被各种鸟鸣所唤醒,不用闹钟也能很准时起床。尤其是在天气晴朗的时候,此起彼伏、清脆悦耳的鸟鸣会叫你起床,这番待遇会让你那点儿仅有的起床气都烟消云散,欣然起床。院子里空气清新自然,雨后初霁的时候甚至还会带那么一点点儿甜甜的味道呢,院子里的那几株月季、芍药都沐浴在朝阳晨雾之中,温柔妩媚。就连横亘院子南北的那根简易的晾衣绳都会带着滴滴晨雾。
深吸一口带着甜味的空气,它会促使你走出院子,去探索更广阔的天地。我家门口曾经有个碾麦场,现如今早已被废弃,昔日坚硬平坦的碾麦场已被自强不息的植物顶破坚硬,变成顺其自然的草坪。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其它地方如果有没过脚面的草地,走在上面我内心深处总会不由的产生一股深深的拘谨感,犹如草地下有蛇的那种恐惧和犹豫。但是走在碾麦场的天然草坪上,内心深处充满了舒服、安然、恬静……小猫在碾麦场的草坪上撒泼打滚,舒展腰身,你看着看着也会不由自主的翘起嘴角去抖弄它。碾麦场是我们小时候的乐园,我们在场上打沙包、跳房子、相互追逐嘻笑打闹。盛夏时节我们还会一人带一把家里最密的大扫把,静静的待在场边,去等待翩翩起舞、自投罗网的各色各样的蝴蝶,当谁举着扫把、瞅准机会、动作轻柔用扫把压住蝴蝶的时刻,就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光。后来的我们还找出有点残忍,但是让当时的我们特别热衷的游戏,那就是小心翼翼捉住一只蜜蜂,再找一朵小黄花,把细长的花柄插在蜜蜂的屁股里放飞,看着蜜蜂带着黄花飞走了,我们还会叽叽喳喳的讨论它能把花带到哪里去?
碾麦场的边缘流淌着是一条小的不能用文字形容出来的小溪,我们把它叫做火石的“河沟儿”,确切地说它应该是一股从山坳深处渗出来的泉水,虽然每逢天旱的时候它甚至都会断流,但这丝毫不减它带给我们的童年乐趣。我们会去“河沟儿”里捉蝌蚪、逮青蛙、泡脚丫……还会端几件衣服去洗,洗完晾在干净的水草上面,等待着衣服晒干后才会相约着一起回家。
跨过“河沟儿”就能走到一个小山坡,小山坡就是火石的“洼洼”,“洼洼”是纯天然的牧场,乡亲们自发的在这里放牧,在我们这里放牧的多半为绵羊,偶尔也有山羊掺合其中,还有一两头用长长的绳子固定住范围吃草的牛或者骡子,无论是何种家畜都能在“洼洼”上吃得出悠然自得、其乐融融的模样。因为这里有着最为丰盛的牧草,有着不超过25℃的仲夏,这里每天都有晨露也就有着不被干旱过度侵扰的地理优势。“洼洼”上的草比草长沟的草还要长,比竹子沟的草还要绿,它是众多美景中的一块未经人工雕琢的璞玉。
“洼洼”上还有一颗多年的古树,是一颗野山楂树,我们叫它“麻酸果树”。它独自矗立在“洼洼”上,犹如神灵一般默默的守护着村落里的日日夜夜。放羊热的时候,“麻酸果树”是天然的大伞为我们驱逐暑意,调皮劲儿上来的时候,“麻酸果树”是我们疯劲儿的释放之地,爬树、折花、掐叶、摘果……痛快不已。现如今这个古老的野山楂树早已成为每年夏天的网红打卡之地,在网络上听过对“麻酸果树”最美的赞誉是犹如宫骏崎漫画一般存在的美丽。
“洼洼”的背面有着成片成畦的白杨树,是以前人工栽植的“林场”。这里的白杨树已经长的遮天蔽荫,是夏天纳凉、拾野草莓的最优选择,更是秋天采收野蘑菇的最佳之地。由于“林场”内地势平坦,车都能直接开进去,已成为慕名而来的游客烧烤、烧地锅的“阵地”。这个选择唯一的缺点就是,有时候会让昔日干净的“林场”内垃圾遍地。我要在这里强烈的呼吁一下,“垃圾不落地,地球更美丽”,请你在享受完美景、美食之后随手带走你制造的垃圾,还我们的“林场”昔日的春和景明。
村里民风淳朴,民心向善。再说两个小故事吧!记得小时候在假期里,我有的时候会赶着一群羊去放牧,抑或是牵着一根长长的绳子去放牛。已经不记得那次是由于贪玩、看书、还是嘴里叼一棵狗尾巴草看天空中游走的那一朵云而走神。我放牧的羊群被鲜嫩的庄稼吸引,嘴馋的领头羊带着羊群冲进了黎叔家赖以生存的庄稼地里,听到远处的呼喊声我才回过神来,一个激灵起身赶紧跑过去把羊群从庄稼地里赶了出来。当时连我都看出来了,庄稼地已经被羊群糟蹋的不成样子。心中充满了恐惧,那时候的乡亲们大多都是靠天吃饭,经济来源绝大多数来自于庄稼地。当父亲带着我去黎叔家里商量是要赔钱还是赔产量的时候,黎叔和蔼的说道,赔啥赔,那个庄稼还能长出来,最后还笑着对我说,以后放羊可要注意……这是我见过最美的笑容,黎叔的当时音容笑貌至今都难以忘记。还有就是村口的王奶奶,虽然她早已离世,但她对我的关心我会永远铭记。由于我家离校很远交通不便,上初中的时候我就开始住校,周末要走一个多小时山路才能到家。她告诉母亲,每逢周末她都会坐在炕上盯着村口的那条蜿蜒小道,看到我进村的瘦弱身影她才能安心的睡觉,她偶尔看不见我的周末还会从她家里人跟前打听我是不是已经进村回家了。我们家和王奶奶家非亲非故,甚至连领居都算不上,但她对我的关心却是发自内心最为真诚的付出。从母亲口里起初听到这些的时候心中是满满的感动,我把这些感动一直都装在心里,让它们都成为我成长道路上内心最柔软的触动。
我是火石人!我自豪!我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