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某人在路上拉住我,气呼呼的说我很奇怪。
于是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我和看不清脸的朋友一起走在草满飞花的路上,走上了桥,突然踩空了,只有我,掉下了黑暗深渊。
毫无征兆的梦,让人受了惊吓。睁开了眼睛。我看着浅蓝的天花板,看到了窗外偷进的微光,那些不经意洒下斑斑驳驳的浅色。
天亮了,睡的很薄。
一个懒腰,起床。开房门,去洗漱。
镜子里的人,表情很自然。
那些日子,过的很安心。在佛伦里萨的第三年,我依旧在一所学校里混着日子,晚上去一家中国人餐馆里做跑堂。赚到的钱不多,除了寄给母亲外,剩下还够勉强付了房租再支撑买点画画的材料。
客厅里挂着的表告诉我,现在才六点半。这个点,我想很少有人会起来吧。但是曾沛思是个例外。她是个典型的中国早起派。
大厅里,沛思一个人坐着,端着热茶。
现在是三月了,外面天气微冷,家里暖气是整楼供应,所以即使夜里三点自动关掉,到早上,还是整个屋子暖暖的。
“早晨好。”还穿着睡衣的我洗漱完后,坐到了她对面。
大厅里整理的很干净,一如既往。
我说:“沛思姐,早晨好。”
沛思把桌子上摆着的一个杯子翻过来,倒上茶,推到我面前说,“小秋,今天没上班也起这么早呀。”
“嗯,自然醒掉了。”我端起茶杯,砸了一口,小菊花早茶,不是我喜欢的。
我说:“我其实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明明想睡一天,却没有睡意。”
她有个不好的习惯,经常讲话的时候总是不经意看向别处,食指在玻璃桌面上不断画圈。
她的眼神游离到了我后方的书架去了,她说:“你也同我一起老了。”
我叹口气说:“都是熬的。”
她回过神了看我,笑了:“的确是的。不过我是熬小米粥,你是熬夜。”
她想起一件事情,喝了一口茶讲:“哦,对了,小秋,你隔壁的房间,我租出去了。不过就租半年。是个意大利女孩,挺文气的,是安东尼的朋友的女儿,也是来这学习的。希望以后我们好相处。”
我看了她一眼,抿了口茶,点了点头。我不能点破,问她些什么,我错开了话题,我同她说:“今天我希望你再教我做个小甜点。”
她说她今天懒了,想出去走走。
那我说,一起去写生吧。
她点点头,目光游移在这个空空的屋子里。
关于这个房间,我一直知道的,她本来打算留给她将来的孩子的,如今准备租出去,大概我能想到什么了。她还是没准备好,养一个孩子。她始终是个心不安的女人。而安东尼宠她,没有对此抱怨过任何。
安东尼是她的深爱的人,我知道,只是这种爱,像武侠小说里的江湖儿女的相濡以沫,并非海誓山盟花前月下的缠绵悱恻。
或许佩思会留在他身边,或许还有一些他拥有房子的因素。这所由他父亲那继承过来的房子,给予了这个女人信誓旦旦的避风港,一个可以组成温暖家庭的诺言。而后数年,他们都住在这里。
而后我也断断续续住了两年多了。
那是一个温柔带着淡淡悲伤的早晨。我们一起闲聊着,一起慢慢度过岁月的一丝一缕。
曾沛思,我的房东,与我这种遍地丛生的浙江人不同,她来自大城市——上海。在我眼里她是个温软柔情的人,而她的前半生,谜一样的存在,让我对她十分着迷。不过从某一方面,她与身俱来有种让我喜欢的气质,从过往到将来。这是一种契合的友情,不分年龄。
安东尼是我晚上工作地方的客人的朋友。也是因为这个关系,我租了他们家的一个房间。也是通过安东尼偶尔的只言片语,我知道了一些东西。听说沛思她是独自一人来到意大利佛伦里萨学烹饪,然后因为某些原因,嫁给了他,彻底留在了意大利。与中国的那些情感彻底断了瓜葛。安东尼似乎知道的也不多。他只是一个善良的人。
天气尚好。小太阳。微云。小风。
我换了衣服准备出门写生,带着各种东西,给朱利昂打了电话。电话里这小子信誓旦旦的说,今天要赶论文,把我给撂下了。随叫随到的人,突然改性子了,好奇怪。于是我便对沛思说:“难得你今天想出门,却只能遗憾的告诉你,今天只有我们两了,还去吗?”
沛思说:“为什么不?”
我提了提东西说:“少了干体力活的,心累。”
“小姑娘家家的。”沛思用手遮了遮笑裂开的嘴角,伸手要我交出那些东西。
我摇了摇头,提着东西苦苦笑说:“大姐,还是我来,您腰累坏了,我怕安东尼打我。”
“胡闹。”沛思要打我的头,我一躲,被掐了脸。
出门走十五分钟,坐上公交车,七个站,下来,是一个小山丘。我习惯了这个地方,便没再找别的地方。
今天是个异常奇怪的日子,心中总是有些淡淡不安的情愫。
在山头,我给她掐颜料,看她在那一点一点沉积在绘画的过程中,我满心欢喜。
我想教她些初学者该做的事情,而沛思说,我看你这么画,然后我自己来,你自己儿尽量画。
画画是件很入神的画。等我忽然回过神来,我知道我真的把她撂一边了。我回头看了看坐在地上的人,她已经低头在玩手机了。
我看了看她搁在一边的画。我发现她是个没有艺术细胞的人,画的不知道是什么。五颜六色的,实在无法想象她在想什么。
“抽象画。你实在是个天才。”我双手撑在大腿上,弯腰,恭维她说。
沛思腼腆的笑了,她抬头看我说:“我只是把纸给填满。”
这个时候,我只能呵呵呵了。
沛思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了说:“时间真快呀。”
我看着她的蜜蜂时针指在十二点处,我说:“好早。”
她说:“好吧,那换个理由应该说,我冷了。”
这是个好理由。我开始收拾东西,我忘记她是一朵温室里的花朵了。
沛思什么也没帮我拿,双手插在兜兜里,走在我边上。我撅了撅嘴,不看她,大步走,让她赶追我。
“小秋。l忽然她叫住我,她说,“那边有家餐馆,很不错,我刚刚在猫头鹰软件上搜到的。”
“什么?”我站住脚说。
“我请你。”
我要的就是这句话,然后屁颠屁颠的放慢了脚步。
有时间,你都不得不相信,命运的安排,是你不容逃脱的。
其实还只是中午,天气真的很好,真的很适合去餐馆吃饭。
那家餐馆叫什么,我不记得了,是个印度人开的。餐馆很小,蓝色的盘子,银纸大调羹和刀叉。我们点完菜那么美好期待的等着,等到了另一个惊喜。
“沛思。”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背对着门坐着,听到声音,我回头了。
是个男人,三十出头,白净脸蛋,戴金丝眼睛,白衬衫,戴万宝路手表,斜挎包,手里提着西装外套。
我再回头,看到沛思复杂的表情。她眯着眼睛冲那人礼貌的点头微笑了,她对快速走到她面前的人说:“嗨,好久不见。”
我再回头,看着那男人站了一秒,扭头走人,撞上了一个女人。
“仲叔,你这是怎么了?”女人这么讲。
然后被拉着离开了。
那顿午饭,吃的异常安静,异常的慢。
吃完后,沛思点了一个提拉米苏。等她喝完咖啡后,我终于憋不住了,我说:“沛思,我的第六感很厉害,早上已经预感到不详。我们不该出门。”
她愣了下,看了看我,她知道我好奇心起来了。她想说什么,又停顿了。
那个男人回来了。他似乎是跑来的,有些气喘,他站在我们桌前,深呼吸了一口气说:“沛思,我想和你谈谈。”
恶意。传播。我们爱过,成了狠毒的谣言。
我是小三。你也是坏男人。
可笑的是我都知道了,你却还在说话。
于是痛苦藏在你看不见的角落里暗暗挣扎,折磨这心,痛。
那些复杂的感情纠葛。
……
我先一个人回家了。
到家的时候,安东尼已经回来了。他说今天提早结束了,可以玩好几天了。因为复活节到了。彩蛋呀。他们意大利人就喜欢过节,就喜欢什么什么都不做,好好放假。
三十多岁的人了,心性却像个孩子。大概是受沛思的影响,安东尼也爱上了喝茶。泡了一壶绿茶,开了落地窗,搬了椅子桌子,他一个人悠哉的坐在院子里。我也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了他边上。
我问安东尼他们第一次遇到的事情。
安东尼说:“我记不得了。”
只是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大一的学生,偶尔去逛市中心,总会在金桥的回廊上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有一天,这个面貌姣好的女孩穿着大红色的长裙,拖拽着走过回廊的时候,他上前打招呼了。
美到让人一见倾心。安东尼这么用他学来的蹩脚的中文告诉我,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爱,能跨越种族。以后的种种都是水到渠成的,除了她国内封建思想严重的父母绝对无法接受她嫁给意大利人的事实。
安东尼说:“中国人的思想很固执。传宗接代很重要。可我不在乎。我什么都不计较。其实你知道吗,沛思比我大六岁。”
“六岁?”我惊讶的叫起来。
安东尼说:“你这是做什么?”
我看了他一眼说:“看着佩思姐比你显年轻。”
他笑笑说:“拜托,你们东方人就是小小个,怎么看都老不掉的样子。我有什么办法。”
我笑笑,为自己快速错开这个话题深深的呵了一口气。
中国有个不成文的习俗。差六岁,是不能结婚的。而这件事情,我已经听我母亲讲的老茧都出来了。想起我的母亲,话题就扯远了。
我同安东尼聊起了让我义愤填膺的母亲。
我的母亲在威尼斯一家工厂做衣服,自从我来了这边读书,她不安,她时常给我打电话,电话里都是她踩衣服的平车发出的嗡嗡呜呜声,她模糊不清的声音老是扯着嗓子喊,女儿,我老了,我干不动了,赶快找个有钱人嫁了……
我特别反感她老这么念,才躲她远远的,报读了佛伦里萨的学校。
微胖的安东尼老笑的很狂很大声,他微微发福的肚子,衬着满脸胡子,让人看着很安心。
那天,沛思傍晚才回来的。
什么都没变。
以后的日子还是和以前一样。
我们住的是一所三层的落地房,平楼是安东尼买的,二楼住着摩洛哥老夫妇,听说他们在这里租了五十年的房子。三楼是一个离异的寡妇和她三个女儿。安东尼前面有个小庭院,围栏里爬满了绿色植物。他在院子里种了很多东西。安东尼是个装修师傅,他每天回家都是脏脏的。而沛思总是任劳任怨的洗衣拖地,把家整理的干干净净。
七天后,那个意大利女孩搬过来了。三十九岁。这个年龄让我震惊。
我偷偷凑到沛思耳边说,当初安东尼怎么和你说的。
沛思也凑到我耳边说:“我想对于意大利人来说,没结婚的哪怕四十岁都可以叫女孩……再告诉你件事情,她比我大一岁。以后你叫我思妹。”
这个笑话,不好笑。
我再凑到她耳边说:“我比你小十几岁,我可以叫你妈。”
呵,大概都笑出来了。
那个意大利小妮子也听不懂中文,随着气氛笑了起来。
哈哈哈。
沛思等小妮子去房间整理东西后,和我坐在客厅里发呆,她居然提起了一个话茬,沉重的话题呀:“要是当年我没流产,我的小孩也有你那么大了。”
既然是她自己提起来的,我觉得我有必要好奇下去,问一声:沛思姐……”
但是好奇心还是很难战胜自己理性的思维。
但是沛思愿意讲给我听。
那是一个年少轻狂的爱情悲剧。沛思说,因为是初恋,所以最后这个苦涩的爱情结晶在未被发现的时候,自然流掉了。本身身子就弱,所以后来也算因为这件事情,再怀孕便难了。
原来不是她不要孩子呀。我心中默默想道。
出生在上海贵族家庭中的沛思,无忧无虑的生长,学习,听家里人安排去了海外留学,如无意外剩下的便是她学成后拿着证书回去上海,回去完成父母给予的家族企业的联姻,然后做为一个富太太继续活着。一切都已经安排的妥妥的。可是,便在意大利的学习过程中,沛思遇到了孙仲叔。他即不是她的同学,也不和她同校。可他偏偏住在沛思租来的房子对面。她们都是奢侈的人流,一租便是一个小的别墅,也就将就的随着缘分开始了恋爱。研究植物的他,有着独特的视角,他的房子也是他的研究室。一所被植物淹没的房子,该给人带来怎么样的视觉冲击。
他送沛思最俗气的玫瑰,送她最简朴的礼物,送她他培养出来的新植物,一切都让他看起来是个勤工俭学的好男朋友。大学三年,我得到了爱情,也失去了爱的权利。因为本身背负着未婚夫的我,义无反顾的做出了决定,放弃一切同他一起。可沛思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她忽略了很多明显的因素。这是小别墅的租金不菲?不可能是学校给补助的资金?
这是他一直隐藏着的秘密。他有个未婚妻,靠着未婚妻家里的资助,才能义无反顾的继续着研究。所以那时候的浪漫,都是一场梦。
看见那个女人拖着行李箱站在孙仲叔的楼下时候。沛思就知道自己失去了一切,像个傻瓜,灰溜溜的从后门走了。在那一刻,知道结束。却还要继续学习,却还要住在他的对面。
沛思搬家了。
她是在那个时候,遇见安东尼的。那还个年华青少的学生。她也曾是过。她那么在这个异国男人面前,失声痛哭。
“在最绝望的时候,无论是谁,这么让人安心,都会让人觉得这个人可以,可以托付掉一生。”
“错了也没关系,一点也不会后悔。”沛思那么想着想着,便嫁给了他。
“没有和任何说,就结婚了。”沛思说,“那时候真的好有勇气。这里还有一股倔强在呢,一口气,我便在电话里和父母吵掉了嘴,再不往来。”
沛思说:“他们是我的父母,但不是主宰我的神。我不想继续活在那样的世界里了。现在的生活,很好。”
沛思说:“我再遇见孙仲叔,是命运最妥帖的安排。也该谢谢你,小秋。我发现,和他聊天,心态很平。我用一位太太的身份和一位大博士见面,很正确。那让我知道了当年的决定是正确的。”
沛思说:“当年他说那天顾莎莎过来,他们要分开,他要同我在一起一辈子。”沛思捂着腮帮看着窗外,她说,“这个男人如今还是那么和颜悦色,他说他同我的爱情,还是那么让他怀念。可惜都过去了。”
沛思还是有些小激动呀。我握住沛思的手,她看着摇了摇头。
“那天我们聊了会儿,喝了杯卡布奇诺就分开了。我一个人逛了很久,不知觉回到了以前的住处。那所他住过的小别墅,如今已经换了主人,房子外依旧被满满的绿色植被包围,我绕到后门,那里依旧没有锁上。曾经他说过,那里的花会开的。真的开了。很美,美的像个童话中的城堡。”
眼泪掉下来,沛思抽了一张纸巾,擦了一下:“真的过去很久了呢。”
“嗯。都会过去的。”我说。
我曾经向往爱情,想想世间真的存在什么真的爱情吗?
三天后。我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她手受伤了,不能做工了,得修养一个月。再几天,妹妹打电话给我说:“她、她老了,干不动了,这次她真的干不动了。你该回来了,别任性。”
让妹妹说这些话,似乎的确是姐姐不好。
我的确该回去看看了。
告别的时候。朱利昂没带隐形眼镜,带着笨重的眼眶,穿着厚重的大衣,他抽了抽鼻子,抱了抱我说:“一路保重。记得早点回来。”
今年的三月异常的冷。去年这个时候都春款了。阿昂帮我把行李拿到车厢里,转身走了,他太忙了,没时间等我的火车启动。
目送他先走,我有种感慨。
只是这一去,不是两三天。
整整七天时间,我不知道时间怎么过去的!熬过去的。
我每天、每天、每天每天呆在工厂里,机械重复着车着衣服,我每次结束,天已经暗了。已经没有办法出门!难道这就是我以后的生活吗!
瞬间崩溃了。
我在重蹈覆撤。十三岁的时候在工厂里经历过,如今再经历一次,感受已经完全不一样。一刻都忍受不了。
暴躁焦躁,在心里翻腾,可是走到母亲床前,一切都被压了下来。我没有办法不接受我的命。
阿母说:“小秋,能听妈的话吗?”
因为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不容易,而这个工厂老板一直都是善待母亲的。而目的是,希望能娶到一个老婆。多年后,这两个女娃娃都长大了。
能嫁吗?
能听吗?我忍住眼泪,摇了摇头:“让妹妹嫁给他,可以吗?”
这是我最残忍的地方,可是我觉得这个决定,一定是正确的。
“妹妹怎么可能嫁给这样的人。你是姐姐,你该做个表率。”妹妹是这么从房间外进来,从头到尾,她都在盯着我们。
“你改变不了你的命运的。”妹妹说,“但是我可以,我意大利学的比你好,懂的比你多。你,不过一个混学校的。”
老板不是坏人,长的也不是特别坏,但是我们都知道,嫁给一个思想观念不一样的人,命运会变成怎么样。
衣食无忧的生活,多好呀。母亲是这么说的。她已经老的想要安定,想要一所可以住的房子。不想寄人篱下了。
“姐,我也想过幸福的日子。”妹妹拉着我走到了外面,她说,“三年了,你独自去外面逍遥了三年,不够吗。是我这些年一直陪在阿妈身边。”
“……”
“求你了。”
“……”
他们联合起来,是骗我回来的吧。
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变的和你很像,就适合离开了,不然你会被这片土壤当作养料,吸噬殆尽。只是能离开的人太少。能看见的痕迹太明显了。
而我差点就离不开了。可是我的根不在这边,所以我有着牵强离开的理由。
同样在成长,只是我们的方式是那么不同。
再站在佛伦里萨的火车站,感觉风吹在脸上,都是陌生的了。
我站在客厅里,说:“沛思姐,我要结婚了。”
沛思抱了抱我说:“以后都会好的。”
我点了点头,回去收拾行李。
三年学习,都是一场过眼云烟的梦。我站在镜子面前,举起双手,合十,闭上眼睛,泪水翻涌,从今以后,我告诫你,你再没有拿笔的权利。
沛思进来拉我出去,她要带我去个地方。
是一所小别墅。
被无数花朵包围的房子,在风中,微微颤抖。
花朵接着藤条蔓延开来,爬到了别处,沛思拉着我前进,她拉着我进了小巷子。
别墅对面的后门,铁栏杆。
漫天花开。
沛思说:“这里曾是我住的地方。我也曾以为我会嫁给爱情。多年后,再来这看着别墅,没有了心痛的感受。如今我依旧安好。”
“你的坚强,我看到了。”可是我说:“我不一样。”
真的不一样,我什么都还没有得到。
沛思说:“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其实,你渺小的起不到任何作用。”
“相信我,渡过最难过的那一刻,以后都会好的。”
可是那样,心还有什么意义跳动吗?
我的泪水哗啦啦的流下来,迷糊了眼眶,也看不清楚眼前的人,是不是也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