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门起问曰:“道究竟属谁?”
答曰:“究竟无所属,如空无所依。道若有系属,即有遮有开、有主有寄也。”
问曰:“云何为道本?云何为法用?”
答曰:“虚空为道本,参罗为法用也。”
问曰:“于中谁为造作?”
答曰:“于中实无作者,法界性自然。”
问曰:“可不是众生业力所为耶?”
答曰:“夫受业者而为业系所缠,自因无由;何暇系海积山、安天置地?”
问曰:“盖闻菩萨有意生身,岂不由神通之力耶?”
答曰:“凡夫有漏之业,圣人无漏之业,彼虽胜劣有殊,由未是自然之道。故云‘种种意生身,我说为心量’。”
问曰:“既言空为道本,空是佛不?” 答曰:“如是。”
问曰:“若空是者,圣人何不遣众生念空、而令念佛也?”
答曰:“为愚痴众生,教令念佛。若有道心之士,即令观身实相,观佛亦然。夫言实相者,即是空无相也。”
缘门起问曰:“盖闻外道亦得五通,菩萨亦得,共彼有何异也?”
入理答曰:“不同。何以故?外道谓有能得者;菩萨即不尔,了达无我故也。”
问曰:“自有始,凡初学入理未圆,微证真如,薄知妙理。与彼外道五通,何者胜?” 答曰:“先取入理微证,何用彼达事五通乎也?”
问曰:“若得五通者,交为世所尊,交为世所重,前知未然,却知过事,自防愆犯,岂不胜哉?”
答曰:“不然。何以故?一切世人,心多著相,贪缘事业,假伪乱真。彼虽有胜意之通善星之辩,若不知实相之理,皆不免没于裂地之患。”
缘门问曰:“道者为独在于形灵之中耶?亦在于草木之中耶?”
入理曰:“道无所不遍也。”
问曰:“道若遍者,何故煞人有罪、煞草木无罪。”
答曰:“夫言罪不罪,皆是就情约事,非正道也。但为世人不达道理,妄立我身;煞即有心、心结于业,即云罪也。草木无情,本来合道,理无我故;煞者不计,即不论罪与非罪。夫无我合道者,视形如草木,被斫如树林。故文殊执剑于瞿昙,鸯掘持刀于释氏。此皆合道,同证不生,了知幻化虚无,故即不论罪与非罪。”
问曰:“若草木久来合道,经中何故不记草木成佛、偏记人也?”
答曰:“非独记人,亦记草木。经云:于一微尘中,具含一切法。又云:一切法亦如也,一切众生亦如也。如,无二无差别。”
缘门问曰:“如是毕竟空理,当于何证?”
入理曰:“当于一切色中求,当于自语中证。”
问曰:“云何当于一切色中求、当于自语中证?云何色中求、云何语中证?”
答曰:“空色一合,语证不二也。”
问曰:“若一切法空,何为圣通凡壅?”
答曰:“妄动故壅,真静故通。”
问曰:“既实空者,何为受薰?若既受薰,岂成空也?”
答曰:“夫言妄者,不觉忽而起,不觉忽而动。其实空体中,无有一法而受薰。”
问曰:“若实空者,一切众生即不修道。何以故?自然性是故。”
答曰:“一切众生若解空理,实亦不假修道。只为于空不空,生于有惑。”
问曰:“若如此者,应离惑有道。云何言一切非道?”
答曰:“不然。非惑即是道,非离惑是道。何以故?如人醉时非醒,醒时非醉。然不离醉有醒,亦非醉即是醒也。”
问曰:“若人醒时,致醉25何在?”
答曰:“如手翻覆,若手翻时,不应更问手何在。”
缘门问曰:“若人不达此理,得说法化众生不?”
入理曰:“不得。何以故?自眼未明,焉治他目?”
问曰:“随其智力,方便化之,岂不得耶?”
答曰:“若达道理者,可名智力。若不达道理,名为无明力。何以故?助己烦恼作气力故也。”
问曰:“虽然不能如理化人,且教众生行十善五戒,安处人天,岂不益哉?”
答曰:“至理无益,更招二损。何以故?自陷陷他故。自陷者,所谓自妨于道;陷他者,所谓不免轮回六趣也。”
问曰:“圣人岂不说五乘有差别耶?”
答曰:“圣人无心、说差别法,但彼众生自心希望现。经云:若彼心灭尽,无乘及乘者。无有乘建立,我说为一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