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意义

对外部规则的免疫:人伦、道德、法律、宗教之所以能对人起作用,是因为人有所求、有所惧——求认同、惧惩罚、惧来世、惧内心的谴责。当一个人将欲望降至“不饿死不冻死”的绝对最低点时,这些外部规则就失去了支点,无法再撬动他。他成了一个规则的“绝缘体”。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挣不偷不抢,当然也不很拒绝突然来的外界捆赠,不管是食物还是女人。所谓三不原则,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贯彻的很到位。把欲望将至最低点,不饿死不冻死即可的那种地步。当然对于这样一个没有财富且毫无用处之人,也压根不会引起被谋杀的可能。一个这样的安全生存状态于一个普遍意义的生命而言,看似毫无意义,但仔细品的话,这也许是仅存的一点有关生命意义迹象的残存之所。

每个人每个生命,都有权利对自己生命进行的有效的规划或掌控。当然前提是在现行法律范围之内。而对于一个放弃欲望追寻之人,触犯法律的可能那是微乎其微的,他们只是想着有一丝新鲜空气供自己呼吸而已,而任何法律都不会对此有所限制。能够活着是生命权的最本真面貌。当一个人有一天突然发现活着本身就是一种毫无意义与价值的徒劳的本质,他又不愿加入世人“筑梦”(追求财富、名誉、情感、成就)的游戏中时,他选择了“退出”。他不破坏别人的游戏,也不参与。他只是静静地待在自己的“安全区”里,呼吸,存在。而这样的一种生活状态也许是众多生存方式最优的选择。不委屈自己,也不勉强别人,把自己与别人的彼此边界拉开一段很远的距离,让荒芜与空旷存在于与任何另外一个之间。哪怕有一天喝多了错走几步,也不至于有越界的可能。那这个人就生活在一个安全的世界里面。所谓的安全感,我想这是唯一的来源。能活在自己的世界,世界就存在。除此以外,世界又与我何干?我不想与谁挣,也不屑于撩开眼皮看这纷扰的世道。就这样,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当一个人处于完全被隔离的世界的时候,就会很难分辨我是世界,还是世界就是我,大概类似“庄周梦蝶”那般荒诞。“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的快哉也好像别有一番韵味。

我不敢肯定这就是一种很高的境界,但是很大程度上可以给人带来一种近乎完美祥和的感觉。内心的那份平静一直处于一种高度凝固的状态,无限接近所谓绝对零度,当分子都停止运动,更何况思绪?一切归于死寂,固然是一种极致的“静”,生命本身的热运动也停止了。那世界将是一片冰封的荒原。当一个人不再与这个世界死磕都时候,就很难免陷入与自己没有休止都较量之中,当与自己也不屑于较量的时候,那整个生命就会陷入虚无的深渊之中。而这个深渊却有着某种神奇的魅力,总时不时的向我招手示意,而我却无法拒绝这个看似充满善意的邀请。

拥抱虚无守护最后一点“生命意义的迹象”——即,对自我生命的完全掌控,哪怕这种掌控表现为“放弃掌控”。

毫无意义,但我仍要捍卫我“无意义地活着”的权利。我的生命意义,就在于我决定让它“毫无意义”。

这是一种终极的、消极的自由。它不灿烂,不温暖,但对其选择者而言,它或许是一种坚硬、冰冷且真实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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