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車心居士
我常去付叔病床旁的直饮机打水,萍姨她先生付叔和我小姨同岁,一来二去自然就聊起了我的小时候。
(四)小姨,在我们老家也叫““满姨”,也就是妈妈最小的妹妹。
襁褓时的我,睡在我的摇窝(现在叫摇床)里,但凡我想从摇窝里挣扎出来或是哭闹,小姨总会一边用一只脚轻轻触动我的摇窝,⼀边举起手中织着的毛衣微笑着对我说:惠惠乖!听话,小姨给你织花花衣。每每小姨这样,我便立马停止了哭闹,安安静静的做个乖宝宝。小姨给我织的毛衣,无论从款式还是花色都是当时最好看最流行的。她还挖空心思在我的衣服、裙子上绣花,把我打扮成漂漂亮亮的小公主。那时候小姨还没结婚,小姨父每次去找小姨都会给我买好多好吃的,还带我去玩给我照相。临近我六岁生日的那年夏天,我因一直连续高烧40多度不退而得了一种怪病,病因至今不明。爸妈带着我四处寻医问药,给我看过病的所有医院都下达病危通知书并拒收,医生们也都已无回天之术说:高烧退了就好办,退不下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家属们准备后事吧。小姨父和大姨父父子俩三人,不知从哪听说的土偏方:燕子的窝或是癞蛤蟆敷在胸口上,要么就是用黄金磨水喝能退烧。于是他们顶着烈日,在交通还不是很便利的年代,来回步行六十多里地,去戳燕子窝、晚上不顾蚊虫叮咬冒着被蛇咬的危险打着手电捉癞蛤蟆,求有黄金手饰的邻居借来磨水。只为了能让我退烧,让我能有一线活着的生机。皇天不负有心人,果真在小姨父他们的各种土偏方下我的烧退了。怀孕的小姨尽管知道哭不好,但得知我生病她天天以泪洗面,到医院去看我时双眼又红又肿。病好后我开始上小学,学校一到周末或是放假我总是吵着要去小姨家,或者是要小姨接我上她家。我最喜欢去小姨家,是因为小姨和小姨父都是供销社的职工。在当时买米凭粮票、买布要布票的计划经济年代,供销社有人那是挺被人羡慕的,也意味着有各种好吃的,何况这人还是我最喜欢的小姨和小姨父。一直到我在长沙上大学,每次节假日、寒暑假回小姨家,她总是带着我去超市,任我挑选我喜欢的零食或日用品。再到现在我成了家,她还总是把我们全家喜欢吃的东西留着等我们回去,然后塞满整个后备箱让我们拉到长沙。去年年底我回小姨家时,小姨父从野塘里捉了几十斤刁子鱼和一只野生水鱼,小姨父在塘里捉鱼时就把大的和小的分开装,大的给我带回长沙,小的他们自己吃。如果我一直不回小姨家或在小姨家过完年后再回长沙,野生水鱼他们会养到除夕的时候再吃,不会趁我在他们家时提前宰吃。记得涂磊老师曾在一期节目中回忆:他小姨吃他小时候嚼烂了的、吐出来的饭。
小姨肾结石动手术,我去送饭。她说:不要送,你难得跑!
我:小姨,你大晚上的抱着还没断奶的我,去找我在工厂上夜班的妈妈,你难得跑了吗?
小姨右手打着点滴,我给她喂饭。她说:我左手可以吃,你歇会!
我:小姨,我小时候,你给我喂过多少次饭,你歇了吗?
小姨术后插了尿管,我给她导尿。 她说:你别搞,好脏!
我:小姨,儿时的我,大小便都拉在身上。你给我清洗,你觉得脏了吗?
出院当天下午小姨就回老家去了,我真后悔没能留她在我家休养几天后再走。我给爸爸打电话说这事,爸爸说:崽啊,在医院你照顾她,也算是尽了孝!爸爸的这句话比我被公司评优、拿奖、晋升更让我觉得骄傲,更何况是时候轮到我们来孝敬和照顾他们了。
上天虽然带走了我的妈妈,却给了我一个世上最疼爱我的小姨!也许是我的水平有限,不能用有限的文字来诠释小姨对我视如己出的疼爱。如果一定要,我想那就是小姨说的:她和我妈一母同胞,这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我是她姐姐的孩子,也就是她的孩子!
儿提彷佛就在昨天,小姨仍是那个二十左右的妙龄少女,我俨然长大。时光时光,请你慢点、慢点,再慢点!我小姨是个美人,请你不要伤害她!
谨此文献给我的小姨!
祝:
生日快乐!
健康平安!
时光不老!
(“石头缘——之吾儿孝,为母欣”敬请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