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生病了,夏日里常见的热伤风,印象里已经好几年没有因为感冒这么难受了。我以为转天就能好的,结果到现在也没有。我内心特别的着急,因为一个小感冒会耽误我很多的事情。影响我工作的状态,影响我公众号的推送,影响我读书的进度,影响我整个周末的事情......
可是,我却没有任何一刻想到是我的自己。似乎这是现在快节奏生活的通病吧。我们着急上班,着急下班,着急乘车,着急约会,着急吃饭,很多事情都是急急忙忙的。至少现在我便是这样的一种状态,不知道为什么是这样子,其实没有任何人催促我。这几天,我病病殃殃的,没有写东西,也没有看书,一整天没有出门,让我想起了好多事情。
我常想起小时候,那时候的夏日好炎热,空调是奢侈品,唯有傍晚凉爽的夏风,邻里三五几人靠着大石块围坐,悠悠哉哉。老家后面有一条细河,茂盛的芦苇,在河里疯长着,郁郁葱葱,晚风吹过芦苇荡。老家后院以前是一个菜园,茄子、辣椒、黄瓜、豆角,都在那里种着,那是一个夏天的蔬菜。每个清晨,我都跑去浇水,水管子对着太阳,就会看到美丽的彩虹,小时候的兴奋就这么简单。现在,河没有了,菜园子没有了,都是房子。
那时候家里的生活也简单,养猪、种菜、爸妈供孩子念书,一年赚个几万块就了不得了。可是我们长大了,生活却不简单了,钱也不好赚了,爸妈也老了,见他们比小时候更忙碌了。大学毕业已经四年出头了,一年比一年能折腾,四年里我已经辞过两个单位,现在这家是第三个,期间还自己创业折腾过,转眼间又转手卖掉了。现在有了新打算,有时候真心的觉得很累,所谓的折腾没有在物质上有体现,依旧是穷人一个,五斗米可折腰。不知什么时候能够——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有人说,一个人老爱回忆过去,断不会走的长远。可我,偏偏就老爱回忆。我喜欢以前的时光,温柔安详;以前的时光,总是夏日悠长午后,烦人的知了在叫着;以前的时光,自带怀旧的滤镜,慢慢悠悠,都是家长里短。大街上推车叫卖着冰棍的大爷,前跑后追的孩子,门口坐着纳鞋底的老奶奶,碎碎念着一家子的喜怒哀乐。现在这些,只能在一些文艺片的镜头里看到了。五岁的时候,爷爷就离开了我们,留在我印象里的永远是那个穿着一身黑色棉衣裤,佝偻着腰的老头儿,跟我讲着村子里都已经烂掉没人记得的故事。
十几年前我有个书法老师,特别慈祥和蔼。他爱跟我讲起他年轻时候的事,许因为他的孙儿孙女都不爱听,而我是唯一的年轻听众。每讲起老人过去的事情,他差不多都会眼眶湿润,喉咙哽咽,而我静静的感受着时光的倒回,想象着过去的场景,觉得十分的动情和可爱。老师跟我讲,他第一次因为写字好看,而被尊重,让他一生都觉得骄傲。有时候,我多想自己曾经也经历过那个单纯的年代,走路去市集,骑大梁车去外地,仅背着一袋米面,就看的那么珍贵。
我还不到三十岁,却觉得现在的生活真的太断层。爷爷奶奶的生活经历简直是近代百科全书,爸妈这一辈的生活,稍不留神就跟不上节奏,80后这代人已经变成特别爱回忆的一波,已经被00后嘲笑着。当我第一次听《从前慢》的时候,忍不住要流泪,那个种菜写信的年代,是怎样的一种真实和美好,一封信从写到寄再到收快的也要差不多一礼拜,太慢,却太期待。学校门卫室的大爷,冲着人群中的我喊“有你的信”,都觉得是一种骄傲。
老家的房间里有差不多一箱子的手写信件,小纸条,好几本日记,无论几次收拾房子,母亲也没有丢掉过,她知道,我的青春往事都在那里,将来跟我一起火化。我们都经历了手写信件、编辑短信、微信语音,以前可以把手写的信找一处隐蔽地方藏起来;以前担心手机坏了,把重要的短信抄在本子里;可现在怎么留存一条条的语音消息,更新太快,内存根本不够。
现在快,以秒论长短的时代,一分钟便是太久;现在,什么都快,恋爱也快;慢了,什么都没了。
附木心先生诗歌一首《从前慢》
记得早先少年时
大家诚诚恳恳
说一句 是一句
清早上火车站
长街黑暗无行人
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
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 人家就懂了